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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261)+番外

作者:九月轻歌 阅读记录

随后,皇帝回到宫中,夜不成眠,太子最后的一席话反复在他耳边回响。

他取出太子的几份请罪折子,犹豫再三,还是打开来细看。

已经尘埃落定,他已做出了帝王该做的抉择,而在这一刻,他要以父亲的身份,去阅读儿子写给自己的话。

然而看到的内容并非他以为的辩驳、陈情。

这真的是太子的请罪折子。

太子最先说起的,是毒害昭华公主一事。

那个逆子,到最终还是欺骗他,要他看的只是引得他盛怒、发病的诛心之语。

太子最后一搏,只是想看他病情加重甚至暴毙,如此,太子之位不会有变化,储君会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上,坐拥天下。

皇帝身形晃了晃,心口刀绞一般的作痛。

崔鑫快步走上前去,捧着的托盘上有一颗清心丹,一杯水,“皇上——”

皇上手势微微抖动着,将奏折照原样放好,面色却是越来越差。他要去接药和水,手上却似有千斤之重,抬起又颓然落在案上。

他撑着书案站起身来,又颓然地跌坐回去,终究是身形一软,昏迷过去。

到底,太子还是给了皇帝重创,利用的是皇帝心中不能真正舍弃的父子情分。

**

翌日,太子忽得重病的消息传回京城。

没人在意。太子称病的日子很久了,轻一点儿重一点儿的差别谁会关心。

而皇帝病情加重这一事实,却是秘而不宣,他不准崔鑫、太医对任何人提及。

他心寒到了极点,连给人揣测他抱恙与太子有关的机会都杜绝。

一早,他做了个决定:三日后回京。

回京之后,每日里被朝堂的大事小情干扰心绪,要好过留在这里把清闲时间全部用来痛恨太子。

炤宁在这日早间,听说了行宫那边昨夜的事情,不动声色,循俗礼回了趟江府,与大夫人、三夫人说说笑笑,一如往常。

大夫人告诉炤宁,江予笙、江予莘的亲事已有了眉目,“说来也真是没法子,本想着春日里给予笙定下亲事,那时候还认真着急上火了几日,却总不能遇到合适的,不是我和你大伯父觉着一些门第上不宜结亲,便是予笙亲口说与这个、那个女孩子没缘分。近日却不知是怎的,先后有人过来说项,其中两家门第清白,予笙、予莘也是眉飞色舞的。”她说着,笑了起来,“这一看就知道,是事先晓得人家的模样、性情,很愿意。”

炤宁笑道:“这可真是好事啊。他们的亲事定下来,您和大伯父的心事又少一桩。”

“是啊。”大夫人转头对着三夫人笑,“接下来,我再和三弟妹一起张罗予萧的亲事。”

三夫人笑着应声,“嗯,再把那个混小子的亲事定下来,我身上就没什么担子了。”随后又对炤宁道,“予莫是个有主心骨的,我们隐约跟他提过两句,他却说过几年再说,唉,真是……”她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不好多说什么,这件事就只能让你这个做姐姐的帮忙留意着了。”

作为长辈,有些事是分内事,小辈人不让管的话,那就随他去,但是态度要让家里家外知道。炤宁自然明白三夫人的意思,颔首道:“他跟我也是那么说,且由着他。”

盘桓多时,炤宁回到家中,红蓠先后呈上韩越霖、江予莫和景林写给她的信件。

由此,炤宁知晓了整件事的经过。

终于到了她一直期盼的这一日。

感觉也只是整个人轻松了几分,并无喜悦。

报复,只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但事情本质没有欢喜可言。

皇帝要太子重病,也就是说,暂时他不想对太子降罪,不想皇室沾染上太子带来的污点。这是因着盛怒之下赌气的结果,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日后的事态,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太子想要清白无辜,是痴人说梦。

待到圣驾回銮,朝臣看出端倪,必然会有人趁机打击太子——皇帝早就立下的太子,并不代表是人们都认可的储君。更何况,太子之前大半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早就让一些朝臣心生轻蔑、嫌恶,没有反复弹劾太子,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她没对此事多做思忖,因为景林信末几句话,扰乱了她的心绪。

他说,过段时日,便要离开京城,积蓄都要带走,人手和几处宅院都留给你。心腹送去名录的时候,不要大惊小怪,回京相见时细说。

炤宁不明白,好端端的,他要去何处?又为何远走?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艾派和本本的页面打不开晋江,爪机能打开,但是不能更新,人品被晋江吃得渣都不剩~想找基友更新来着,看看时间,大半夜,没好意思~

没几章就结局啦,我端正态度快点儿写~

第113章 大结局(上)

113 大结局(上)

位于城西的景家宅院,翠竹浓荫。在这炎热的夏日,人步入期间,心内生出清凉之感。

炤宁款步走进外书房。

景林站在案前,敛目看着面前的地形图,察觉到她进门,招一招手,“过来看看。”

“是什么啊?”炤宁走到案前观望。

景林将地形图翻转方向,送到炤宁近前,手指先后落在两个地方,“都是寻常人生平难以涉足之地,传说中美轮美奂,犹如仙境。”

一个在云雾飘渺海上,一个连绵起伏的深山间。炤宁挑眉,“嗯,怎样?”

“我要去看看。”

“嗯。”炤宁横了他一眼,“你还挺会选地方的。”

景林失笑。

“心意已决?”炤宁问道。

“对。”

炤宁沉默下去。

“去年回京之前,我便与皇上说过此事。”景林道,“皇上答应了。”

炤宁牵了牵唇,“皇上是给了你两个选择,其一是将你和手下公之于众,你做他的暗卫统领,其二才是遂了你的心愿,放你远走他乡。”

皇上回宫有几日了,每日都会唤她和师庭逸到面前说话、下棋,她趁机试探了几句,皇帝也没瞒她。

景林坐到太师椅上,“的确。我去意已决,而皇上也不再需要将暗卫放到明面上。”

也是。皇帝不管怎么想,现在能够相信、扶持的,都只有师庭逸。他的安危,交给师庭逸就好,如无意外,可安享太平,若有意外,等同于师庭逸忽然发疯要造他的反——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炤宁抬手摸着下巴,“唉,算了,我也不能左右你的心迹。”

景林一笑,指了指她身侧的座椅,“坐下说话。”

“好。”炤宁落座之后,又道,“我跟越霖哥说闲话的时候,听他提过一事——早在你首次出面帮衬我的时候,你就说过,没有那么多时间——指的是这件事吧?”

“对。”

“……”炤宁犯愁地看着他,“以往不觉得怎样,听说你要离开,心里竟格外的不是滋味。”

景林轻轻地笑起来,“总算是有点儿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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