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原版)(32)+番外
顾云筝戏谑一笑,“包括红杏出墙?”
霍天北亦回以戏谑一笑,“我只盼妾室红杏出墙。你不行。”
顾云筝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回到房里,沐浴更衣后,问过秀玉,得知熠航已经睡了,也就歇下。
一夜无话。
一早,霍天北让人把熠航带去了书房,徐默则早早来到正房,笑嘻嘻等在廊下。今日起,他就是顾云筝的跟班了。
今日前来请安的只有安姨娘。顾云筝对这个温和识趣的女子不喜也不烦,说了几句话就端茶送客。
早饭后,一众管事去了花厅等着回话。顾云筝想了想,吩咐春桃:“让她们将如今负责的事写下来,要我定夺的事也写下,等我回来再细看。”如此也能看看昨日那两本账册是不是出自管事之手。
春桃称是,又问:“有的不会写字,该如何?”管事也不见得都识文断字。
“学。”顾云筝道,“给她字帖,照着写。”
“……”春桃忍不住笑,在想这些管事的好日子是真到头了。
随即,顾云筝命徐默唤人备车,离府去往醉仙楼。
离府时,徐默又唤了二十名护卫随行。既能保证她出行平安,又能随时防止她做出让霍天北不能容忍的事。这种日子,兴许他不嫌累,她却是过一天都嫌长。
到了醉仙楼,顾云筝面罩轻纱,下了马车。
已有人上前与徐默寒暄。看得出,徐默以前没少往这里来。
在徐默打点下,顾云筝被伙计请进酒楼,穿过大堂,径自去往二楼一间上房。徐默相随,保持三步距离。
进到房里,扑面而来的是书香茶香。
宽敞的室内,分列三个大小不等的书架。
临窗的圆几前,年轻的男子盘膝而坐,面前一盘棋局,手边一盏清茶。
他淡淡看向顾云筝,眉宇俊雅清逸,目光明如朗月清如秋水。洁净如世外之人的男子。
顾云筝又一次深深领略到了何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用各路消息换取钱财的燕翼堂当家之人祁连城,是找不出一丝铜臭气的男子。
祁连城一指客座,语声比目光更温和:“霍夫人想得知何事?”
顾云筝并未落座,而是看向黑漆书架前的书案,“我写给你看。”
祁连城瞥一眼徐默,微笑,“也好。”之后唤人进来磨墨。
徐默有些沮丧。先前是真没想到顾云筝来这么一手。尊卑有别,他总不能凑过去看她写了什么。这样一来,要知晓她要得知的事,还要费些周折。
顾云筝只写了几个字,便丢下毛笔。
祁连城走过去,拿起墨迹未干的宣纸,看过之后,略带不解地看向顾云筝。
徐默愈发好奇了——从来处变不惊的祁连城都意外的事,究竟是什么?
随即,祁连城在书案后落座,自抽屉里取出两个牛皮信封,拿起毛笔,涂抹掉信封上的名目,递给顾云筝,“想来还有更复杂难测的事情要我去查。”
顾云筝默认,倒是好奇他能当即给她答复,“是早有准备,还是碰巧了?”
祁连城笑了笑,“是夫人与旁人行事章法相同。”
顾云筝目光微闪,随即指着徐默问道:“多少银两能让你不会告诉他,我拿走的是什么。”
徐默汗颜。谁都知道他是霍天北的心腹,这般行事,摆明了是防范霍天北。她是真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待他们夫妻。
祁连城对此却不意外,“为着夫人日后多照顾生意,此次分文不取。”
徐默愤愤地瞪了祁连城一眼,这厮着实可恶,分明是故意给侯爷添堵。
“多谢。”顾云筝也不客气,转身就走。
看着主仆两个先后步出房门,祁连城又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字。
寥寥十个字:
霍天北、顾云筝生平诸事
他玩味的笑了笑。这对夫妻着实有趣。数月前,霍天北过来,要得到的也是这些。
倒也对,有些事往往需要从外人口中才能得知,身边无人敢提及。而有些秘闻,知情的下人早已化作尘土或是远走他乡。
此刻,已上了马车的顾云筝看着手中两个信封,徘徊心头的疑惑浮现于眼中。
毋庸置疑,之前向祁连城要这两份履历的人,只能是霍天北。
查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查他自己?有什么经历是连他都不知道的?
回想之下,想到了他幼年被劫走之后的疑点。四岁被劫走,到了七岁才返回家中,以定远侯府的势力,没道理用去四个年头才找到他下落。再细想他的话,分明是被师父送回京城,而非家人找到了他。
也许,答案就在这信封之中。
念及此,顾云筝微微蹙眉。关心他这些事做什么?最该关心的该是他究竟是敌是友。若能尽快找到答案最好不过。
此时,徐默在马车窗外低声道:“夫人,管家找过来了。府中出了事,太夫人与大夫人去了侯爷书房闹,口口声声说您如今行径诡异,是不祥之人,还嚷着要请您双亲与您对峙。”
顾云筝不得不承认,太夫人动作很快,却是不为所动,“照常赶路。”之后,将信封内的纸张取出来。有这一路,足够她重新认识真正的顾云筝与霍天北了。
☆、第021章
顾云筝虽然隐隐有预感,但是霍天北幼年、少年时期的经历,还是让她心生悲凉。
信封里厚厚一沓纸张,记载着他生平诸事:
霍天北,八字逢子年、寅月、辰日、午时,命格带煞,其祖父深信之。
出生三日后,祖母病故;越一年,叔父丧命沙场。
祖父忌惮愈重,责其父母将之安置于别院。
三岁,与蒋晨东、沈燕西、郁江南被劫出京城。至穷乡僻壤,相传受尽惊吓苦楚,此后多年惜字如金,对人抵触、戒备颇重。
五岁获名士相救,居山中习文练武。
七岁深冬随名士返京,居别院学艺。名士严酷。
十一岁,随家人迁至西域,居别院。
十四岁,祖父病故,回府,次年入沙场。
穷乡僻壤,山中,别院,西域别院……顾云筝留意到了这些字眼,看出霍天北很多年过的是近乎封闭的日子。
她近乎迫切地看下去,找到了答案:
四至七岁无下落,家人起初寻找,月余后罢手。
被指为生母与人私通所生,纠缠多日方获清白。
祖父弃,不允寻其下落,任其自生自灭。
名士不齿其祖父行径,隐瞒四人下落。
唯霍天逸执意寻找,与蒋、沈、郁三家多名人手游走民间,历时整三载。名士感于霍天逸顾念手足,至此四人方能返京。
数年不过三五人相伴,有家不能归,在世不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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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句不含情绪,冷静叙述。细想之下,却是令人止不住酸楚感慨。
顽固腐朽的祖父、将门中一些巧合、脾气古怪的名士,酿就了霍天北与其余三人漫长的孤绝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