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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修改版)(33)+番外

作者:九月轻歌 阅读记录

“是。”

霍天北又看向夏莲,“我让你看看,你能病多久。我也要看看,太夫人得知后作何反应。”

夏莲的心跌入了深渊。她一直以为,顾云筝出身卑微,又有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母亲,落在府中人眼里,连个体面的下人都不如,侯爷迟早会把她休掉;一直以为,太夫人真正要侯爷侧目的是三位姨娘,可眼下侯爷居然来了这儿,还要为顾云筝做主发落她。

太夫人与侯爷的确是面和心不合,一些心结怕是一辈子也解不开,但在明面上,太夫人对侯爷从来是客客气气,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开罪侯爷的。而以侯爷的心狠手辣,发落人的法子……

她开始瑟瑟发抖,已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她匍匐在地,连连磕头:“侯爷,奴婢罪该万死,被猪油蒙了心,才鬼使神差地受人唆使加害夫人……奴婢但求一死,还请侯爷从轻发落……”

霍天北问道:“受谁唆使?”

“是穆姨娘。”夏莲不待他继续询问,便已和盘托出,“穆姨娘给了奴婢五百两,要奴婢把两味药混进抓来的药材,还让奴婢把斑蝥粉一点点加到汤药里面。”

顾云筝的笑容愈发落寞,原来一条人命,只值五百两,随即目光微闪。

穆姨娘原本也是太夫人房里的丫鬟,丫鬟便是在府中混得风生水起,却无一不是身世孤苦、家境贫寒的。这样的人抬了姨娘,换做别人家可能会多一些进项出手阔绰,可是在定远侯府,作为被霍天北丢在一旁不闻不问的妾室,境遇改善的程度就很有限了。

思及此,她轻声叹息,“死到临头还是谎话连篇。”

夏莲急切地道:“没有,奴婢没有。夫人,奴婢句句属实啊。”

霍天北问道:“说来听听,穆姨娘的钱财从何而来?”

“……”夏莲一愣,到此时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是啊,以往只顾着羡慕穆姨娘因容貌出众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府里半个主子,却没意识到这些。穆姨娘本是家生子,家境与她不相上下,做了侯爷的妾室后,每月例银是多了,却也有限。那么,这样大的手笔是从何而来?况且,就算是顾云筝被害死,也轮不到穆姨娘取而代之。

霍天北将夏莲的神色全部看在眼里,明白这不过是个为人利用的工具,同样的,穆姨娘亦是如此。他看向顾云筝。

顾云筝也正看着他,含笑隐晦地问道:“如果有别人询问穆姨娘,她会承认也是被人唆使么?”

霍天北先是赞许的笑,随后才道:“不会。别人会包庇她,她家人的命、她的把柄都在别人手里。”语声一顿,又解释一句,“将你视为绊脚石的,不过三个,其余两个眼下不宜处置。”

顾云筝倒也爽快,不急着找出背后元凶,更不急着询问另外两个妾室为何不宜处置,“将两个没脑子的直接处置了即可。”比之那些疑问,她更感兴趣的是霍天北惩戒人的手段。

霍天北颔首一笑,“唤穆姨娘过来。”



☆、风与水(9)

等待的时间里,顾云筝百无聊赖,瞥过茶盏,笑道:“茶凉了。我去给侯爷沏一杯来。”说着下地,去了茶水房。

丫鬟本以为顾云筝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她真的亲自动手沏了两杯明前龙井。

顾云筝亲自端茶返回的时候,恰逢穆姨娘进到院中,不由停下脚步,笑盈盈打量。

穆姨娘容颜娇艳,身形纤浓合度,神色透着骄矜。到了近前,行礼显得很是勉强,仿佛是折辱了她。随即脊背挺得笔直,面带得意之色地问道:“侯爷找我?”

春桃站在门边,气恼地撇了撇嘴。

顾云筝对穆姨娘的兴趣更浓了,她不明白,一个丫鬟出身的妾室,骄矜傲慢从何而来。但是可惜得很,她与穆姨娘是初见,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相见,没时间也没机会深入了解这个人。她略显遗憾地笑了笑,“是侯爷找你,随我进来。”

穆姨娘飞快地垂眸打量自己一眼,大红春衫,豆绿挑线裙子,是她穿着最出彩的颜色,满意一笑,跟在顾云筝身后,顺势打量着。

顾云筝身形高挑,要比她高出半个头,穿着一袭白底暗绣竹影的衫裙。一头长发绾了随云髻,斜插一根银镶白玉蝴蝶簪,周身再无别的饰物。

穆姨娘不屑地撇了撇嘴。傍身之物都被顾太太那个财迷拿走了,也难怪穿得这样寒酸。到了寝室门外站定,心绪又是忐忑又是羞涩。抬了姨娘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侯爷。只是,他是因何唤自己前来呢?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东窗事发的怀疑,转念便否定,怎么可能呢?顾云筝命大,却是个没脑子的,断不会想到追究。一定是顾云筝惹得侯爷不悦了,侯爷才想到要她过来服侍。说起来,妻妾四个,侯爷以往不时见到的,也只有她。

顾云筝到了东次间,将一杯热茶送到霍天北手里,“穆姨娘过来了。”

“嗯。”

顾云筝端着茶坐到太师椅上,“进来吧。”

穆姨娘进门后,夏莲便转头看向她,没有怨怼,只有看到同病相怜者的苦涩。先前霍天北与顾云筝的一番话虽然说得隐晦,她却再明白不过。

穆姨娘凝眸看了片刻,才认出了夏莲,登时方寸大乱,随即万般谦卑地跪倒在地,颤声问道:“侯爷唤奴婢过来,是为何事?”

十足的奴才嘴脸。

顾云筝啼笑皆非。看起来,这人的另一副嘴脸只针对自己。

霍天北用盖碗拂着杯里的茶,并不理会穆姨娘,只对夏莲道:“说。”

夏莲复述一遍。

穆姨娘矢口否认,又试图开脱:“侯爷,奴婢怎么敢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说着话看向顾云筝,泣道,“夫人,奴婢知道,往日里言行之间失了分寸,惹得您不悦。您心里不痛快,随着性子责罚就是,奴婢毫无怨言。但是将这样大的罪名施加在奴婢头上,奴婢实在是受不起,还请夫人给奴婢一条活路……”

顾云筝看都懒得看穆姨娘。这种货色,让霍天北发落就是,不必脏了她的眼和手。

霍天北垂眸喝茶,不知是心绪所致,还是她的手艺的确不错,这茶入口很是甘醇。

夏莲轻轻扯了扯穆姨娘的衣摆,“你就别狡辩了,侯爷、夫人既然想追究,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她不是想帮穆姨娘,她只怕自己被这个人连累得死得更惨。

穆姨娘先是想将夏莲撕碎,想报复她出卖自己,但在看到对方眼中是垂死之人的绝望的时候,便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出了。她瘫坐在地上,抬眼望向霍天北。

他坐在那里,意态闲散,眉目平静,唇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这不能让她生出还有生机的希望,只能让她更绝望。

霍天北就是这样,越是打定主意置人于死地,神色越是平静,语声越是温和。她在太夫人房里当差,再到如今,前前后后六七年了,从没见过他动怒。也就是在这六七年间,他在一次次的谈笑间,做出了一个又一个绝情的举措,便发生了那一桩桩在外人眼中骇人听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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