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消除?”
“用我这一方砚台,和几滴清墨。”李默意味深长地一笑,“当然,还需要陛下配合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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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万人齐披甲 ...
这两天,白云飞心里颇不平静,皆因南征之事悬而未决。
一直以来,他提出的建议,昭明帝没有不当场采纳的,这次,显然是个例外。
距离朝堂的那场争论已经七天了,白云飞在院子里踱着步,几盆兰草映入眼帘。这是他四年前特地让人买回来的盆栽。
记得那个山中的小院里,多的就是一盆一盆的兰花。
“空谷幽兰,以最宁静的姿态,等待与阳光的一次次重逢。”那个人曾如是说。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像梦。
于是,每次看到兰花,白云飞都会想起那个青衫的男子,啊不,是女子……
白云飞苦笑:他居然,是女子。
“云飞哥。”
是乔绮思。
她是除了昭明帝之外,唯一一个不用通报便能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这是他给她的权利。给不了“爱”,便用“好”来弥补。她作为他的未婚妻,这是他唯一能给的补偿。
“绮思,怎么了?回头,语意温和。
“云飞哥。”乔绮思紧紧握住白云飞的手,眼里依稀有泪光。
白云飞一滞。他们之间,是从来没有过这类亲昵接触的。此时见她眼中隐隐有泪光,也不忍甩开,只温和问:“出什么事了?你说,我在。”
“云飞哥。”乔绮思握得更紧,神情是难得的认真,“你一定要劝陛下发兵,你一定要打赢这一仗。”
白云飞一愣:“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军务了?”
“我不管军务。”乔绮思动情地说,“我只知道不该拿女子一生的幸福去换取……任何东西。”
说到这,她住了口,低下头去。她的一生幸福,又何尝不是父亲的交换?多少人艳羡的准元帅夫人啊,只是个空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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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楼。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顾骊歌一声念白,一甩水袖,开始凄凄切切地唱。
看客席上,黑压压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认真地听着,脸上写着悲切、无奈、愤慨,或更多。
什么时候,一个国家的安宁需要一个女子去交换?
刘玉和李默在雅间喝酒。
“李兄,厉害啊。”刘玉含笑抿酒。
“呵呵,还要多谢刘兄襄助。”李默低头含笑,也饮下一杯酒。
那日朝堂之争后,昭明帝再不提此事,似乎一切都很安静。
但有些人却很忙。
顾骊歌很忙。
众所周知,顾骊歌是朝暮楼的传奇,平时接客自由随性,却有兴致每月唱一场堂会。有人说,青楼于她,就像玩具。也可以说,唯有青楼,可承载她的绝世容颜和多才多艺。
不过,这几天她却很认真地忙了。
李默从朝堂回来的第二天,她便开始排练他新写的折子戏。随后,朝暮楼放出通告:每月的堂会改为一天一次,顾骊歌主唱,弄箫公子伴曲。
李默很忙。
他忙着连夜写折子戏,从唱词到配曲。
他忙着每场堂会都亲自伴奏,一伴就一整场。
他还忙着写一首又一首配曲的新词,每首词的主旨只有一个:骨肉分离,公主和亲。
刘玉也很忙。
他忙着联系他所有的乐师朋友,把李默的唱词立刻在各种场所演练。
不日,李默的新词已响遍京城,
七日后,这些词曲已流向全国。
当然,忙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昭明帝的贴身侍卫总管--杨扬。
杨扬只忙了一件事,就是偷偷放出了一个消息:南疆不平,内乱频生,皆因邻国扶桑暗中支持,陛下不忍再添战事,已决定让吟香公主和亲,公主整日以泪洗面,太后因郁病倒。
短短七日,国民已意识到国家的局势已经到了苟安的程度。皇室受辱,国威已失。
短短七日,全国的女人悲泣了,全国的男人悲愤了……
“今日第七日,应该差不多了。”刘玉道。
李默点头:“嗯我今晚就进宫,告诉陛下明天就可以下旨和亲了。”
两人正谈着,门外传来一个沉静如水的声音:“白云飞求见李大人。”
李默一愣。
“白云飞求见李大人。”
这次,李默听得真切了……是他。
“请进。”李默道。
门推开,进来的果然是那个那身白衣。
李默心口一滞……握着酒杯,不知如何反应。
白云飞进门才发现刘玉也在,也一怔,不知说什么好。
刘玉那里早痴了,手中的酒杯已然斟满却犹然不觉。
“咳,你们干吗不讲话?”说话的是白云飞身后的顾骊歌。
“咳咳……”三个男子同时低头。
看到白云飞跟刘玉对视时的表情,李默想起顾骊歌说过的话。深吸一口气,强笑道:“在下李默,白元帅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哦,在下特来向三位道谢。”白云飞这才想起正事,朝他们三人抱拳道。
说罢,迎上李默的眼睛,又一怔: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李默心被提了起来。他,还认得自己吗?自己,明明易容过的。
“李大人?”白云飞怔怔问。
“是。”李默木然答。
“你姓李?”
“嗯。李默。”
“李默,李默……”
“是,木子李,沉默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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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昭明帝在当朝宣布吟香公主和亲。
又翌日。
消息传遍京城。数万百姓齐聚宫门,跪地请愿,求昭明帝收回成命,昭明帝道不忍再添战乱,不许。
再翌日。
数万青年子弟再聚宫门,自发披坚执锐,请愿参军,并再度跪求南征。昭明帝许。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关注。停了一周,因为现实有事忙。
今天起,每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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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天情海幻情身 ...
白云飞率军南征已经三个月了。战地烽烟,一脸征尘。
军旅苦寂,唯有刘玉时而寄来的书信聊以慰怀。
只是眼看胜利在即,刘玉的书信却越来越稀疏。
他,怎么了?
白云飞踢起一块石头,石头飞入草丛,滚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月下,他看着草间乱石,越发寂寞。
“元帅,天冷了,小心着凉。”
来者是先锋吕放。他抱来一件披风,要给白云飞披上。
白云飞闪身避过,然后接过披风,自己披上:“谢谢。”
紧了紧披风,他道:“是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说罢,朝军士们安营扎寨处走去。
吕放看着眼前人离开,不动。
眼看白云飞快要走远,吕放终于忍不住吼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白云飞回头,声音波澜不惊。这种事故,他早就应付过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