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也是面露喜色,却没有过去细看,只是远远的笑道:“这块翡翠你们店里收吗?能卖多少钱?”能不能把自己的本钱卖出来?
“收,当然收,您等着我去叫老板。”他这个伙计可不敢随意定价。
老板?盼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一时有些忐忑不安,离上次的事也有一个星期了,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她可是见小伙计换了人才进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换老板?
老板当然没那么容易换,虽然不知道小嫂子的手气怎么这么好,一抓一个准,出来的陈启轩倒也没有多嘴,而是很认真的瞅了瞅翡翠,笑着道:“这块蓝水成色不错,可惜形状差了点,姑娘要是有意卖的话,我出八千。”换个人卖都是五千,不过这是小嫂子,商店都是她男友的,还差这俩钱吗?
比起上午的惊心动魄,这八千块真的只是小雨点,可盼盼却是格外的满足,八千块哎,一块石头三百块,八千够她吃半年了,当即点头笑道:“卖了,对了,我再选块石头,你给我拿个磨石条,钱从那八千块里扣。”
“没问题。”将手里的蓝水递给小伙计,陈启轩颇为讨好的道,“剩下的两块不一起切了吗?”就差没说,咱家就是干这个的,干嘛要费那劲回去自己磨?
“不了。”怕说得多错得多,盼盼腼腆一笑,又从大堆的公斤料里,选出一块胖胖的石头,而后把挑好的三块石头凑到一起,舒心道,“好了,就这三块,帮我装起来吧。”
一个地三鲜,一个熘肝尖,最后还摸出一个农家乱炖,都是荤菜,好幸福!
见小丫头开开心心的把三块石头给拎走了,墨陶然满是疑惑的坐回椅子上。
到底哪不对呢?
盼盼不懂赌石,这个他可以肯定,可一个对赌石一窍不通的人,却连着赌出两块翡翠?更不要说她没切开的几块还不知道什么样?没切开?
脑中瞬间闪过什么,他急忙把视频倒回盼盼刚进店门的时候,仔细观察盼盼的表情,而后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丫头太镇定了,也可以说心情太好了。
他见过太多赌石的人,不管是有钱没钱,在切石头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即使是玩乐的心态,也没有这么轻松的,而盼盼的表情却太过平常,平常的不像来赌石,好像她就是来拿翡翠回家的?
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可仔细观察盼盼的表情、动作他就是这么想的。
特别是切出翡翠的时候,这丫头根本就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甚至都没往跟前凑,直到问出了价钱才一脸喜色,为什么会这样?
仰头靠在椅背上,墨陶然摘下镜子,轻轻的捏着鼻梁,脑中一遍遍的闪过今天的经过:
-自己赌石的时候,盼盼很乖巧的在一旁等着,没有提任何意见。
-切黑乌沙皮的时候,小丫头先是对价钱很惊叹,可摸了一把后却面带厌恶,甚至主动劝自己把它卖掉?
-说起俏色的时候她还一脸的开心,可说要让她看的时候还是一脸厌恶。
-刚刚小伙计提起能卖钱,她毫不犹豫的蹲下、身子开始挑选,然后,还真的涨了?
不对!
墨陶然瞬间起身,自己挑原石的时候问过盼盼,问她最喜欢哪块石头?当时她说的是……抓起一旁的车钥匙,他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而后匆匆的离开商店。
☆、第 29 章
三块石头并不算沉,加起来能有十多斤,盼盼一路拎着石头找了个小旅店,瞅了瞅上面的标价,发现那上面的价位,有小时的还有整天的,小姑娘心中一喜,决定就是它了。
进了旅店定好了房间,盼盼先交了一百块的押金,而后在服务员满带深意的眼神中,进入了自己的临时客房,虽然觉得对方的笑容有点怪,这傻丫头也没想到,那女人已经脑洞大开,把她那没影的情人从八十脑补到十八了。
屋门紧锁窗帘紧拉,小姑娘拽了把椅子,坐在地中央又开始磨石头。
她算是对今后四年的大学生活不抱希望了,隔两天吃块石头本不是太显眼的事,可这石头为毛要自己磨呢?不管是学校还是哪,她连个存隐私的地点都没有,这可让她怎么活啊?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要是家在这就好了。
想着想着,盼盼有点动心了,如今自己手里有钱了,要不要在本市买套房子把爸爸接来呢?就算钱不够,她也可以挑几块好吃的石头继续卖啊,如果爸爸真把家搬到这来,她可以每周都回家,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担惊受怕,一次性买他个百八十块石头往家里一存,再买个那种电动的砂轮,哪还用自己费这事啊?
而且有爸爸在,这种磨石头的活根本就不用自己做,爸爸才舍不得让她把手磨出茧子呢,重复的摩擦动作最容易起茧子了,因想起父亲而心生委屈,显得有些稚龄话的盼盼,可怜兮兮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而后呆呆的发现,手上白白嫩嫩连个皮儿都没红,不但如此,原先握笔磨出的茧子淡的都快看不出来了,难不成,自己最近太懒了?
莫名心虚的放下手掌,盼盼抓紧石头继续摩擦,心里仍旧盘算着搬家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爸爸最疼自己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一定会同意搬家的。
是的,盼盼从没有想过要隐瞒父亲,在她心里,父亲是比自己都可以信赖的人,如果相依为命了十八年的亲生父亲都不能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呢?
……
就在小丫头打磨口粮的同时,墨陶然已然开车回到了公司,他没有停留的直接来到库房,叫来保管员道:“我今天买回来的那批原石呢?”
经验老道的保管员,想都没想快速答道:“我已经按照赵秘书交代的,把它们放到二十三号保险箱了。”
“嗯,把标价八十八万的那块黄盐沙皮给拿过来,我要现在切石。”是不是与众不同,切出来就知道了。
这块黄盐沙皮的外壳是真的很厚,别看擦口处显出的翡翠为纯净的冰种,甚至清透度快要赶上玻璃种,可在赌石的行家眼里还真不怎么看好,都觉得它切出的面积不会太大。
如果没有盼盼的那句话,墨陶然一定拿着切割机,对比着外壳的厚度朝两边片去,可想到盼盼的种种表现,他采取了最原始的切割方法,用弓锯压沙,缓慢的把石头锯开,这东西最大的优点就是,若发现不能继续切割时,还可以挽救一下,而最大的缺点则是,累。
弓锯与石头的摩擦声刺耳难听,听的那保管员一阵牙疼,即使他没有墨陶然的专业领域强,可常年在这待着也算是识多见广了,他是真不明白,那么厚的石头你干嘛要不嫌费事的拉啊?
正想着呢,手拿弓锯的墨陶然霎时停止了动作,语气有些焦急的对身边人道:“去给我个砂轮,我要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