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地推了推窗,窗已经被锁了起来。
男子发现这点之后,便更加想要进去了。于是,他又来到门口,想着若是门也不开,便破窗而入。可是,手一推门,门便“吱呀”的一声开了。原来,门未锁。
翼青有些莫名的高兴。不知屋里的人睡了没有。岩歌一向浅眠,应该已经察觉到他进屋了吧?可为什么会没有动静?是睡得太沉了吗?还是……
手,伸向了床被。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床上没有人。
岩歌不在。
不在!
床上的人不在?
怎么回事?他去哪了?为什么会不在?子时了,他又会去哪里?
翼青转身出门,身形快速地穿梭于皇宫之中,掠过一座又一座的宫殿。宫中的御林军看着自他们身边掠过的皇,再一次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们怎么办?要跟上看看吗?”一个问道。
“鲁统领说过了,若是遇上这种事,我们便当不曾见过。继续巡逻吧。”另一个回答道。
“是。”御林军迈着整齐的步子离开了,继续去巡逻。
翼青在去过所有岩歌可能会去的地方后,终于在桃园前站定了。白衣的岩歌在夜色下特别显眼,即使站在桃园门口,翼青也能一眼就发现在桃树下的岩歌。冬雪过后,桃树光秃秃的,偶尔有几个小小的花苞立在树干上,却也是极难被发现的。
岩歌便站在桃树下,空洞洞的眼望着漆黑的夜空。因为太暗,所以翼青看不清岩歌的面容,但他却感觉有一种淡淡的哀伤不断地涌过来。这样的岩歌是翼青从未见过的,不是以往那个爱笑的岩歌,也不是停留在他记忆之中的岩歌。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还是,真正的你,从未想过让我知道?
翼青终究还是没有进桃园,站在桃园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桃园内的岩歌。而直到他离开,岩歌也没有发现站在桃园门口的翼青。
少年成长成青年,相处得越久,却越不敢再靠近。
夜有些冷,远处突然传来了岩歌的几声咳嗽声。翼青急急想要回过去,可身形才动,又立刻制止住了。然后,转身回了未央宫,再不曾回过头。
早朝完毕,翼青回了御书房,新来的宫女太监已经跪在书房等待了。翼青入了书房,原本就已经把头低得很低的宫女和小太监便把头低得更低了。
翼青入座,看着新来的宫女和小太监说道:“把头抬起来。”
惊恐的人立刻抬起头。两张未经世事、生涩的脸。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是。”
“下去吧。不管看到什么,都必须及时向我禀告。”
“是,皇上。”卑微地磕头应了声,然后两人由着王公公领着往笙箫馆的方向走去。
笙箫馆内,岩歌正在写字。须眉在一旁帮着研磨,藏月在一旁有模有样地学着,手中也拿着一只狼毫毛笔,跟在岩歌后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我说藏月,你就别在这浪费墨、纸了。说是在习字,还不如说是在画符咒更令人信服些。”小顺子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笑话藏月。
“去去去。”藏月没空搭理他,“比我还不如的人,没资格来笑话人。”
两人吵吵闹闹地争论个不休,岩歌收了笔,带着有些看戏的心情看着两人争论。吵得浑然忘我的两个人很快就在书房里大闹了起来。突然听见门外王公公独特的声音喊道:“岩歌公子在吗?”藏月一惊,狼毫毛笔一挥,黑色的墨迹便在岩歌的身上长长地划了一条。白色的衣衫,淡笑着的脸上都划到了。是浓重而纯粹的黑色,没有一丝的杂色。
“呀!做死了,你们两个!”须眉放下手中的墨朝着藏月骂道,“这下可怎么出去见人呀!”
第十七章
可以说,岩歌是小李子和望梅见过的最奇怪的主子,虽然他们新到,宫内的主子又少的很,见到的主子也就只有几个人而已,但毕竟还是见到过几个的,所以像面前这样的主子,是他们从未碰到过的。
“新赏赐的宫女和太监吗?”岩歌还是穿着那身溅了墨汁的白衣,脸上的墨汁也未来得及擦掉,一笑起来,便诡异得紧。“翼青怎想到要赏赐新的宫女太监给我?”
王公公回答道:“皇上怕您这儿会人手不够,说是前几次便想要送了来的。”
“原来如此,人我收下了,有劳公公了。”岩歌转身又对着仍旧一脸愧疚的藏月笑道,“藏月,你带着他们安排房间吧。”
“是。”
须眉已经招呼着王公公坐下了。岩歌也不换下这身衣裳,不在意地继续穿着。
这样一直,一直待在宫中的生活,如此一成不变,自己终于也嫌烦了,想要出去了,哪里都可以。
未央宫——
“什么动静也没有吗?”
“是。笙箫馆无人来过,公子也不曾出去。”
“你下去吧,有事再来找我。”
“是,皇上。”
翼青站在窗口。窗外的桃树上已经结满了花苞,有几朵已经半开了。这棵他们亲自种下的桃树,已经很大很大了。
“原来你真的在监视岩歌。”段香一袭凤衣,站在门口,有些怨恨地看着屋内的翼青。
“你什么时候来的?”翼青没有回头,背立着段香。
“在他们向你汇报的时候。”
“……段香,你仍在练舞吧?步伐越加的轻盈,如今你靠近连我都很难发现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岩歌?!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不再恨他了。”
“不恨?!”翼青转过头,俊逸的面上挂起一抹笑,“我父亲是因为他而死的。若没有他,我们绝不会如此。以前的事,真的那么容易忘掉吗?”为什么自己要这样的说?其实不是这样想的,但却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因为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那样,不容许岩歌和任何人见面,不许岩歌见魏阳元,也见不得岩歌对着别的人笑。想了很久很久,却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所以,无法接受,更不敢承认,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是这样啊。”一袭白衣自段香身后出现,岩歌笑着对翼青道,“我想,以前那么多的事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的。如今这样倒是全明白了。”
“岩歌?!”段香惊呼。
翼青看着岩歌,心中一怔,想动,却终是没有动,只是对着眼前的人冷冷道:“明白了,又怎样?”
“翼青!!”段香大声的唤道。突然记起了许久许久以前的事,不知为何,竟恨起前面这个自己一直深爱着的人了。
“丞相并非岩歌所杀,你知不知晓?若没有岩歌,当时丞相府的所有人……你以为,当时的皇上为何会突然病逝?那是……”
“段香!!”身后的岩歌突然怒吼着止住了段香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第一次,第一次见岩歌如此。段香竟被怔在原地,再也无法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