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夫妻在八零(31)
果然,姜雅把碗筷收到盆里,姜老大示意了一下宋士侠,说道:“二丫啊,碗放盆里先泡着,回头让你娘洗,你回屋收拾收拾去。”
姜丰产饭后啃了一块生萝卜,一抹嘴道:“没别的事了吧,那我出去玩儿了。”
他站起来刚想溜,谁知姜老大忽然就生气了,骂道:“玩玩玩,整天就知道玩,多大人了,你几岁了?”
“他三岁了。”姜丰收嬉笑道。
“还有你——”姜老大砰地一拍桌子,转向姜丰收,“你几岁了?”
“?”姜丰收,“……”
“大人说话也有你插嘴的地方?当自己还小呢,都十四的人了,一点事都不懂,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给地主雇短工、扛大活了。”
“一个个的,不知道爹娘甘苦,没一个省心的!”
姜老大劈头盖脸把两个儿子骂一顿,呵斥道,“白天干活给我装死,一到晚上见不着人影,今晚上哪儿也不许去,都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在家剥玉米。看看你娘整天剥玉米,手都裂血口子了!”
姜雅看着小哥俩一脸懵逼的样子,顿了顿,默默放下碗转身回屋。真是怎么也想不到,她这辈子还能体验到“软禁”的戏码。
姜雅心里默默叹气,琢磨着怎么给贺成通风报信。
贺成担心姜雅挨骂,匆匆吃了晚饭就在门口等她。
他晃过来,晃过去,姜雅没出来,期间倒是听见姜老大呵斥了几声,听着是在骂两个儿子。
姜家一直大门紧着,贺成等了又等,连姜丰收都没出来过。贺成担心在门口听不见,索性躲进靠着两家院墙的茅厕里听了又听,再没听到别的动静。
老泰山这葫芦里也不知卖的什么药,姜家人不出门,他连翻|墙的机会都没有。
贺成一夜都不太踏实,早晨起了个大早,听着隔壁院里好像也有了动静,便借着刷牙,故意使劲咳嗽了几声。
“丰收丰产,把这个猪食抬去喂猪,我锅里煮着粥呢。”
隔壁传来姜雅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贺成安心了一些,匆匆洗漱吃了早饭,提前拿着工具,站在大门口等着。
上工的铜锣声响了之后,姜家大门一开,姜老大带着两个儿子出来了,贺成笑着打了个招呼:“叔,吃过了?”
姜老大瞥了他一眼:“谁上工不吃早饭啊?”
然后便催促两个儿子赶紧的别迟到,带着姜丰产和姜丰收自顾自走了。贺成再去看时,院里宋士侠已经把门拴上了。
贺成有点傻眼了,犹豫一下,赶紧扛着锄头追上姜老大他们。姜老大对他视而不见,脸上也没个表情,只管匆匆走路。贺成给姜丰收递了个询问的眼色,奈何小舅子跟他压根还没培养出来默契,根本就没收到信号。
四人一行,就在这种奇怪沉默的气氛中赶去上工。昨天公社发了几袋子化肥,就是姜老大拉来的那个,所以男劳力们去给小麦追肥,而妇女和老弱病残都被分派去麦田锄草。
追肥要两个人一组,一个人刨一个人丢,姜老大带着姜丰产正好一组。化肥金贵,怕半大孩子们毛糙浪费了,姜丰收这样的半大小孩都被分去锄草,贺成一看,脸都不红地跑去了锄草那边。
他急着跟姜丰收打探消息。
平原上麦田一望无际,刚越冬的小麦还没返青,一冬天冻得灰突突的,跟土皮差不多颜色。这时节麦田里的杂草主要就是荠菜、婆婆丁和麦蒿子,都是能吃的野菜,姜丰收跟好多人一样,挖到了野菜就捡起来。
“丰收,给你。”贺成拎着锄头,沿着麦垄赶上姜丰收,把手里的几棵绿色植物递给他。
姜丰收接过来看了看,从里边挑出几棵野菜,其他的随手扔掉,指着跟贺成说道:“大成哥,你这个都是草,你看见没,这个才是菜,那些都不能吃的。”
“傻子不认识荠菜。”旁边另一个小孩笑着说。
贺成这会儿没工夫理他,更没心思辨认野菜,从姜丰收手里拿了一棵荠菜看了看,装作不经意地问贺丰收:“这个怎么吃啊,叫你二姐做荠菜粥?”
“荠菜玉米糊糊,好吃,还可以做菜团子。”
贺成点点头,“对了,你二姐今天怎么没来上工?”
姜丰收便把姜雅要去沪城的事说了。
贺成一听这消息可真急了,心里一琢磨,忍不住便啧了一声,老丈人这是看不上他,要跟他玩釜底抽薪?
贺成把锄头一拎,转脸就走,姜丰收询问一句,他便跟跟姜丰收交代道:“我肚子疼,先回家了,你帮我跟队长请个假。”
姜丰收说:“队长会骂人,你自己跟他说。”话没说完,贺成已经跑了。
贺成跑到家后,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任何机会,索性就径直去敲姜家的门。
宋士侠来开的门,一看见是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干什么?”
“婶子……”
贺成刚一开口,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宋士侠便抢白道:“叫谁呢,我跟你娘有仇,咱两家不搭腔,你不要到我们家来。”
宋士侠昨天晚上睡下后,才听姜老大说了实情,姜老大甚至没说出全部实情,只说路上遇见两人一起骑自行车,说姜雅年纪轻不懂事儿,担心他们接触多了,再惹来旁人捕风捉影。
所以宋士侠也顾不得耽误上工挣工分了,一早起来就在家盯着姜雅,姜雅找了几个借口都没能突破自家的大门。
她这对爹娘真是绝了,也不说破,也不骂她,提都不提贺大成,就想这事不存在一样。
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在这一两天内把她送上火车,远远送到沪城,也许就在那边嫁了人,眼前的事自然不了了之,连一点儿影响都不会有,真的不存在了。
姜雅困在西屋,无聊郁闷地只能数自己的手指头。这时候忽然听见贺成敲门,心说这个笨蛋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了。
“娘,谁来了?”姜雅故意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没谁,不关你的事。”宋士侠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courtyard(院子)。”姜雅忽然说了个词儿。
宋士侠:“你说什么,什么裤衩子?”
姜雅:“没说什么呀,我收拾东西呢。Paper(纸)。”
“什么拍拍?”
“没说什么呀,我说这儿得打个补丁呢,娘你给我找一块深色的碎布头。”
宋士侠狐疑地走到西屋门口,见姜雅老老实实坐在床边,正在缝补衣裳,宋士侠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转身去堂屋给她找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