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夫妻在八零(71)
然而地越多老姜同志就越高兴,恨不得再多分一些。老姜同志干劲十足,赶在霜冻前把两家的地都翻耕起来,冻上一个冬天,来年开春好种庄稼。
81年春节,大概是“业务繁忙”,贺成南下北上,倒爷当得不亦乐乎,一直到腊月二十六才匆匆赶回家中,扛了一大包年货回来。
他一到家,姜雅给他倒了热水洗漱,一边给他做饭,一边就往隔壁努努嘴:“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贺成问。
姜雅说:“你弟你妹,同时订婚了。”
贺成不禁一愣,哪有这么巧的事,旋即想到什么,忙问道:“怎么回事儿,快说说。”
“不是换亲。”姜雅顿了顿说,“三家转。”
贺成愣了愣,明白过来,顿时黑了脸:“那不还是换亲吗!”
换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并且亲戚在一起也尴尬,于是农村就衍生出了“三家转”,也是人才了。
简单说,邵保魁把小女儿邵春红许给了邻镇刘家的儿子,刘家把女儿许给小旺村赵家的儿子,而赵家的女儿则许给了邵春来。
这么一操作,三家都不要彩礼,谁也不嫌弃谁,嫁出去一个女儿,换回来一个儿媳。
“刘家儿子听说跟你一样大,25了,比邵春红大了足足九岁,没什么伤残毛病,身体是健康正常的,就是长得丑,加上家里条件不行,一直没娶上媳妇。”
姜雅说,“他们怎么转的我不知道,邵春红得亏没转给赵家的儿子,赵家的儿子是个小矮子,听说也就一米五多点。”
也就是说,三个矮矬丑,拿妹妹换媳妇。
贺成半晌无语。来了一年了,很多事情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邵春红呢?”贺成问。
姜雅知道他问什么,顿了顿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也知道的,那小丫头干什么事情都不吱声,平常也很少跟我说话,每天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好像也没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
姜雅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特意找机会等在门口跟邵春红说了会儿话,小丫头也不多话,看起来不喜不笑的,问什么说什么,不问就不言语,就没别的反应了。
贺成说:“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养出来的,她还不满十六周岁呢吧,年纪小,没什么见识,一家子再拼命给她洗脑,你能指望她有什么觉醒的思想。”
“叫人想帮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姜雅叹气。
对于邵春红这个小姑子,虽然从小邻居,现在又是姑嫂,可姜雅接触真不多,更别说关系能多好了。
小丫头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存在感,或者说在周围人眼里都没什么存在感。可那么小年纪,本能地让人听到这个消息不舒服,反正姜雅知道后就很无语。
贺成道:“你怎么帮,那是她亲爹、亲哥哥,她自己要是不抗争,你跑去干涉,人家还说你故意搅事呢。”
第37章
换亲速度快, 都已经换亲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也就不讲究那些规矩流程了, 几乎是定下换亲之后, 紧接着就定下了结婚时间。三家都是同一天, 正月二十六结婚过门。
消息传开, 在众人这样那样的目光中,包兰香买布料、买棉花, 请了村里的全福人来做喜被,开始高高兴兴地操办喜事了。
姜雅留心瞧着, 邵春红一个年关都安安分分呆在家里, 表现没什么异常,似乎已经接受了爹娘这种安排。姜雅刚跟贺成感慨呢,过完年正月初七, 开年镇上第一次逢集,邵春红跟着村里几个小姑娘去赶集,就再没回来。
忽然就失踪了。
不愧是邵保魁的女儿。
邵家父子和包兰香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吼吼地赶紧找人。邵保魁认定她自己跑不掉,肯定有人帮她,首先就怀疑到跟她一起赶集的那几个小姑娘身上,都是十四五、十五六的小丫头, 被邵保魁和包兰香一遍遍地问来问去,手足无措,可是大家都在赶集, 谁也没专门盯着邵春红呀。
后来查来查去, 蛛丝马迹推测,邵春红可能跟本公社小沟村的一个男的走了。再具体追查, 其实就是个半大小子,姓杨,跟邵春红是初中同班同学,原先两人关系就有点不清楚,有人看见邵春红在集市口跟这个杨同学说话,之后就再没人见过她。
邵春红身上没什么钱,更没有介绍信,由着她她也走不远,事情到了这儿,邵保魁也只能怀疑邵春红跟着杨同学私奔了。
于是包兰香和邵保魁立刻就去杨家要人,为了壮声势,还纠集了一些人,包括邵春来平常玩的那几个死党,作为邵春红的大哥,贺成也被叫上了。
贺成难得的在家咸鱼躺。当地农村的规矩,从腊月二十四直到过了年正月十五,都属于“年关”,年关里是不干活的,于是贺成也就心安理得地留在家里过年猫冬,再加上准备邵家办喜事,他好歹也得到场,正月里贺成就没打算再出去。
结果就碰上这事了。
贺成跟着去了一趟,过晌去的,傍晚才回来,姜雅已经在娘家蹭过饭了,见他回来,就给他下了一碗青菜鸡蛋面,一边看着他吃,一边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贺成说:“那个姓杨的小孩一口咬定只是碰巧遇见她,就跟她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对方家里叔叔伯伯也是一大堆,人多势众,邵保魁没有任何证据,还能怎么样。”
姜雅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妥,想了想问道:“你是说,你们去的时候,对方家里叫了一堆人来?”
贺成点点头,筷子夹起一段碧绿的蒜苗送进嘴里,目光闪闪看着姜雅不说话,姜雅反而懂了。
“对方早有防备?”
“应该是,反正我们刚到,他家里就呼啦来了十几个人,叔叔、伯伯、堂哥什么的。”
姜雅若有所思问道:“那邵保魁就没怀疑?”
“那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邵保魁。”贺成道,“他就算怀疑也没法子,我琢磨着,邵春红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当天赶集邵保魁只给了她五毛钱,步行去的,没人接应确实走不远,所以人很可能是被姓杨的小孩带走了,至于藏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贺成慢悠悠吃着碗里的面条,筷子指指示意姜雅把辣椒酱地给他。姜雅看着他,想起这货当初威胁老姜同志的那句话:等给你们生了孙子再回来孝敬你们。
时下农村私奔的必然路数。
私奔,这年代你能往哪儿奔啊,走不远的。
“也好,总比嫁给刘家那个丑驴老光棍好。”姜雅道。
“这个怎么说呢,你要让我评价,我无法评价。”贺成道,“你是没看见,那个杨同学也就才十六岁,跟丰收差不多高,家里三间茅草屋,院里连个厨房都没有,厨房就是四根木头搭了个草棚顶子,四面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