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死。”沉默片刻，菲尔斯的声音沉稳而无可撼动，“你不能死。”

鲁路修无奈地叹口气，眉眼中满是无奈：“我明白，可是菲尔斯，我不想逼她。”

视线定格在那个在花丛中恣意欢笑的绿发少女，鲁路修的眼底是足以令人沉溺不起的温柔：“我和CC定过契约，我承诺一定会达成她的心愿，我许她一定会给她笑容。当我发现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不可能在实现自己的诺言了，可是上天又把她送到我身边。”

“菲尔斯，你不明白。”鲁路修顿了顿，视线仿佛透过那个纤细的身影看到了曾经那战火纷飞跌宕起伏的过去，“我经历过的那些岁月里，只有CC一直陪在我身边。当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开，只有她，始终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了我，连娜娜莉都和我兵刃相见的时候，只有她，自始至终站在我身后。”

“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你，也总会有人愿意为了你背叛全世界。”鲁路修唇角玩出轻微的弧度，苍凉而淡然，仿佛真的过尽千帆，无论再看到什么也只余宁静无波的心灵，“当整个世界向我宣战的时候，CC和洛洛还有夏莉，只有这三个人，至始至终都不曾背叛过我。CC想要笑容，那么在她自己醒过来之前，我只想她像现在这样纯粹的笑着就好。”

曾经，你可以不管不顾地站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离不弃，那么现在，换我不管不顾地守护你，给你想要的笑容。

菲尔斯沉默下来，鲁路修隐约感觉得到身后有些不稳的气息，却什么都没说。直到听到他说：“我知道了。你想守护她也好，锥生零也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只要守护好你就足够了。”

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鲁路修的声音消散在拂过的风里：“嗯，那就拜托你了。”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当他真的看到伤痕累累的CC的时候，忽然就想，就这样让她简简单单的活下去，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她的生命还没有被GEASS毁的面目全非的时候，让她拥有最纯净的笑容。

他看过CC的记忆，他想要为那个渴望被爱的奴隶少女实现愿望，不是通过GEASS，只是用自己的力量让她幸福，让她欢笑，这就够了。CC的生命已经太过沉重，但是至少现在，他想给她一份完整的幸福，单纯的快乐。他想为那个还没有接触到GEASS的奴隶女孩消除遗憾。

如果有一天魔女苏醒，至少还留有一份最单纯的幸福记忆。

无论你是否能够回来，我都希望你能记得。你的生命里，也曾经有过一段这样纯粹的时光。

不是作为魔女，只是单纯的CC，一个渴望被爱的奴隶女孩。

“菲尔斯，告诉优臣，”鲁路修淡淡开口，迈开脚步朝花丛中的少女走去，“准备一下，我要带CC去黑主学院。”

“是。”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垂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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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都想为女王消除这份遗憾。在没有GEASS的时候得到幸福，得到笑容，由鲁路修亲手给予幸福，彻底解脱，这才是圆满。

下一章，枢和女王正式见面了，情节也要继续展开了~

63第六十三章

“锥生君,你终于回来了啊。”黑主灰阎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一双浅红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直视着面前站着的银发少年。依旧是一身熟悉的日间部制服，笔挺帅气，却无端给他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锥生零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看着面前端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凝重的黑主灰阎,不由地想起以前每次短暂分别后再见到时,那个飞扑过来要求他喊“爸爸”的人。

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无论是他还是黑主灰阎,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下意识的疏远反应，黑主灰阎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强自笑了笑：“优姬很担心你哦，突然就这样消失，根本没有和她告别……”

“我会去跟她解释。”锥生零干脆利落的打断他的话，黑主灰阎尴尬地停住，讪讪地挠了挠头。

“哈，那就好。”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锥生零，黑主灰阎叹了口气，“锥生君，你哥哥……他还好吗？”

“嗯，还好。”锥生零面色冷淡，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是吗？”黑主灰阎忽然笑了笑，似是讽刺又似是悲哀，“即使是在他杀了那么多人之后？”

锥生零的背脊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只有薄唇抿得更紧了。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主灰阎似乎也没有想得到他的回应，径自摇了摇头，再抬眼时已经是那个熟悉的温和的学院理事长：“锥生君，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鲁路修兰佩鲁奇毁了猎人协会，杀了连同理事长在内的整整328人——对此，你怎么看？”黑主灰阎取下眼镜，浅红色的眼睛里蕴着锥生零从未在他眼睛里看到过的锐利，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那个有些无厘头的中年男人。

锥生零沉默，浅紫和浅红对视良久：“……他是我哥哥。”

“你真正的兄弟只有锥生一缕。据我所知，锥生家并没有过第三个儿子。”黑主灰阎微微提高了声音，目光灼灼，“虽然我不说，但是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和鲁路修都会对于你们两个是兄弟的事情这样确定。”

“这就不是你的事情了，理事长。”似乎被他的话激怒，锥生零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这是我的私事，我承认他是我的哥哥，他就是！”

“至于猎人协会的覆灭，我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锥生零深吸一口气，双手拍在办公桌上，脸上怒容初现，“黑主灰阎，我知道当年锥生家的灭门和猎人协会有扯不清的关系，甚至是他们在后面推波助澜！不要否认，你知道这件事，不是吗？连师父也知道。哈，你们都瞒着我，甚至还一直掩盖这件事情！”

他收回手，死死地盯着黑主灰阎，朝后退了两步：“从四年前起，锥生零就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条生命是因为哥哥的存在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他说杀戮不适合我，我的仇，他来替我报。”

直视着黑主灰阎因为震惊而睁大的眼睛，锥生零沉声问道：“……现在，你还要再问我的想法吗？”

久久的沉默。

黑主灰阎从未想过，他和夜刈十牙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已经不知何时被最不能知道的人彻底知晓，并且，是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时间和时机和他摊牌。

“……我知道猎人协会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和当年的事情有关，我只是有这样的猜测……”黑主灰阎声音有些干涩，对上对方清冷的眼睛，“……真的。”

锥生零扯了扯唇角，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