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开个玩笑嘛！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对方好像要结婚了。”

“咦？！那不就是彻底没戏了？”

“……”

“哇啊！小然，快点趁胜追击！”

这个白痴这是在让她趁胜追击个什么？

“我要回去了。”又过了片刻，居然起身。

“诶？！这么快就要走了？！再陪我一会会儿嘛！”

“等你快死了，我会来陪你。”

“哇啊啊！死人，嘴巴里面怎么从来都没有好话~~~”嘟嘴。

居然斜视。“清明节的时候，我会记得在坟前说些好话给你听的。”

o(╯□╰)o

冬瓜坐在床上，瞪着居然，看着她走出自己的病房，看着说要走了的人在自己的病房门口左拐，朝着西面走去。

“……”小然啊……电梯还有楼梯……都在右边哦。

居然在最西面的那个病房，看到了莫言。

她安静的坐在一个窗前。什么也不做，只是坐着。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帮床上的那个人擦身体。

“呃~~~~呃~~~~~呃呃呃呃~~~~”病床上的人不时会这样哼哼着。

正在擦身体的女人将手里的抹布扔在脸盆里面。

莫言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吃饭了。”中年妇女将床上的板架起，拿出了盒饭，摆在上面。上前去支起床上那人瘦骨嶙峋的身体。

是一个，头发已经全都白了，稀疏的都快要掉光的女人，蜡黄的脸，只有下巴依旧肉嘟嘟的。她已经没有牙齿了，双眼泛出不自然的白，徒然的睁着。

中年妇女夹着饭菜刚要喂，莫言便出声道：“让我来吧。”

“给你！”对方乐的这样，立刻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了莫言。

莫言接过了筷子，夹起了一口饭，喂到了女人的嘴巴里面。女人没有牙齿了，用牙龈嚼着，吃相难看极了。

明明才是50几岁的人，却已经没有牙齿了，明明才是50几岁的人，头发却已经全都白了。

口水流下来了。

“纸巾！”中年妇女拿着一包纸巾给莫言。

“谢谢。”莫言拿起纸巾，替女人擦嘴巴。“虹明……你还认识我吗？”莫言擦着女人的嘴巴，问道。

“不认识。”对方老实的说道。张开嘴巴，等着第二口饭。

“……”莫言夹起了菜，放进了女人的嘴巴里面，用手在女人的眼前挥了挥。对方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因为白内障，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吗？

“你倒还愿意来看这个人。她老公自从送她过来，塞给了我一些钱后，就没有来过。”妇女坐在窗前，凉凉的说。

“嗯，我不是她的家人。”莫言继续喂着饭。

“哦，难怪，我想她的家人怎么还有个有良心的。”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三千一个月。不过我看她活不过这个月了。”

“哦。”

“不过这个傻子又是糖尿病又是高血压还患了胃癌，医生说她内脏都坏死了，但你看，她都不知道疼，倒也好，不会死的太痛苦。”

“啊……”莫言看着床上的女人。她还记得，她以前是个大胖子，胖的一条胳膊就和别人的大腿一样。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一推骨头而已了。

饭已经喂完了，莫言起身，对着床上的人又说道。“虹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言言……言言……”

“呃……呃呃呃……呃……”女人又开始哼哼了。

“……我走了。”对一旁的中年妇女告别之后，莫言转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居然。“……”

…… ……

……　……

“她是谁？”居然问此刻站在自己旁边的莫言。

“以前的邻居。”

“哦。”

“她是个傻子，她老公以前穷的饭都吃不到，没有办法，一分钱都不花，将她取回了家。现在她老公因为拆迁赚了一些小钱，她却成了这样……”

“……”

“你看她……生了病却没有人送她来医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老公觉得丢脸。‘送一个傻子去看医生，我还要不要脸了？’他是这样说的，她的家人也是这样说的。所以你看，她快要死了，他们才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送过来了，却花了钱雇了人照顾她。没有人来看她，因为看一个傻子，多丢脸啊！按照他们的话，‘我的脸都丢光了’。”

居然伸出手，摸着莫言的头。

“他们叫我别来。谁都叫我别来。”

“你不是来了吗？”

“她快要死了……我妈说，她以前抱过我，小心翼翼的，害怕我摔下来，还给过我吃的。可是她现在快要死了。”莫言亦一眨不眨地看着病房里面的女人，停顿了片刻又才大声的说道：“啊！回去了。”

“呃……呃呃……言言……言言……呃呃呃……”她断断续续的喊着。

莫言倏地回头，看着她。

“……再见了。”

转身，离开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问旁边的居然。

“我的一个朋友生病了。我来看她。”

“哦。”

坐着电梯下楼，到了底层，从电梯里面出来之后，莫言突然开口道：“她快要死了，死掉了，化成了灰，就和所有人都一样了。再也不会有人发现她是傻子了。”

居然突然将莫言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

“？”莫言吃惊的张大了嘴，隔了半晌才问道：“你干什么？”

“安慰你一下。”抱着她的人是这样说的。

“你安慰我做什么？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这样说着，却没有挣扎。

“但你很难过。”

“那你也不要在大门口抱着我啊。”

“这个气氛很适合。”

“……”大门口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会很适合吗？她哪只眼睛看出来的？这样想着，手却伸了出去，抱紧了居然，将头埋在居然的怀里。“我们会被当成同性恋的哦。”

“哦，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傻子的事情，某笨原本是不打算写了，因为毕竟也不是什么很好的题材，而且，就算是很好的题材，这样反复的炒冷饭，也真是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不管怎样好吃的饭，不断的炒下去，也会变味。

只不过，那个傻子死了，参加那个丧礼的时候，看到了那些人，那些事，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有点点的难过。就特别想要将那些记录下来，仅此而已。

PS：看来某笨不能爆RP，某笨一爆，晋江就抽~~

23

23、第二十三章 ...

大年初三。

莫言窝在家里没有出门。

大年初四。

有人来报尸。那个傻子，死掉了。

我们永远不知道，谁哪次不经意的跟你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

莫言穿了一身黑衣，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