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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讲台(GL)(7)+番外

我想起家里,漆黑的屋子,电视里永远都播放着无声的画面。父亲总是一个人躺在那里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姚诺见我不说话,拉着我往回走,去取车。偶尔路过的出租车见到我们总是刻意的放慢速度,红色的空车牌映照不出漆黑的车厢,反倒是令司机模糊的身形显得鬼魅起来。

见我们两个人没有打车的想法,本是缓慢行驶的他们立刻变了档位,轮胎发出摩擦在冰面的声音,扬起一线白雪,很快消失在远处,朦胧中两抹破损的灯光隐约可见。

上了车,姚诺忙打火,我们坐在如同冰窖一样的车子里,盼望着水温表快点跳动。

姚诺用雨刷器刮了一下前挡风玻璃上的雪,我看了说:「老师。人家养车,冬天的时候都会把雪扫的干干净净的,你怎么这么懒,就刮一下,小心一会儿暖风上来,结了冰。」

她听了看着我,表情里参杂了很多东西,最后问:「你怎么懂这么多啊?你是多啦A梦么?」

我听了自然知道她这话里多少有玩笑的意思,不过还是很正经的回答:「我爸爸是机械师,我可以说是在各种车上玩大的。」

她貌似很崇拜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变成鄙视,说:「那你的童年岂不是很无聊?」说着看到水温表上来了温度,她缓慢的启车,倒出去,我发现她不太会看右后视镜,心想不是刚下票吧。

开了暖风,车里暖和多了,我终于能舒展因为寒冷而紧缩在一起的身体,看着手指一点一点的张开,身体也可以自然的靠在椅背上,我仿佛听见了自己骨骼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也不会无聊啊,我爸从小就喜欢让我跟着他,他指导手下的人修车,我就坐在车里玩,有一次差点把一个叔叔开膛破肚,之后我爸就不怎么带我玩了。」

回想起小时候和父亲的亲厚,让我快乐起来。估计我的语调和语速明显的变化。姚诺难得见我欢快的陈述,坐在驾驶位上静静的听着。

「我爸把我扔上车的时候特意告诉我。没有他的命令不准玩钥匙。那次车钥匙就插在那里,我和一个修车的叔叔家孩子一起玩,他非要说我不会给车开火,我就拧了钥匙。车子运转的那一刻,我看到我爸像个豹子从车头那冲了上来。原来车下面有个叔叔正在修东西,胸膛和齿轮只有1CM的距离,齿轮疯狂转动的那一刻,我爸以为他,后来我就被关在家里好几天。」

姚诺听了倒是没大的表示,雪路很难走,尤其是还在下雪的路面,车子总是打滑,姚诺却没见出紧张。

「老师,你什么时候会开车的?」我还是忍不住问。

「一年前吧,今年冬天是我第一个冰雪路面实践。」她的声音调皮愉快,我听了却忙去戴安全带。

「干嘛?」她目视前方,余光扫了我一眼。「信不过我?」

我摇头,有点谄媚的说:「没有,这不是遵守交通规则么。」心里却想我还年轻,可不是能和你这个新手玩的起的。

好在那个时候私家车不是很多,姚诺还是安全的把我送到了家门口。下车的时候我一再的叮嘱她要慢点开,她在车里看着车外唠唠叨叨的我笑了起来。

「你是老太婆么。真是的。」她嘲笑我。我翻个白眼仰天长啸。想我花一样的年华竟然一而在再而三的被她说成是老太婆。

看着她的尾灯消失在拐角处,我背着沉重的书包像家里走去,路程上想起她今天说的男朋友的事,心里一阵温暖,和她共享了一件关于她的秘密,这个想法让我年轻的心脏狂跳不止。

亦师亦友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我的脑海里想象着明天坐在课堂上,周围的同学认真的听着课,而只有我,只有我知道她的另一面生活,神秘的,我们接触不到的心底,而我已经触及到了丝丝点点。

夜里因此也睡得沉熟起来。第二天起床也没用家里人叫,吃早餐的时候还在想今天她的语文课上她是不是看到我的时候会微微一笑,我们之间是不是会有不言的默契。

下了楼,依旧是狄小禹同学在等我。于是一起穿过马路,挤上公交,两个人聊着班级的八卦,到了学校。

姚诺的课是上午最后一节,前三节课我几乎没怎么听,好不容易熬到第三节下课,上了厕所回来就看到姚诺坐在我的课桌上和同学们聊着天。

见我回来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笑眯眯的说:「昨天回家没有挨骂吧?」她突兀的问句让同学们都看向我,一时之间我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我的样子以为我挨骂了忙说:「要不我打电话给你家里解释一下?」

我连忙摆手,众目睽睽之下只好说:「没有挨骂,不过以后不能回去太晚了,脸色不好看。」说完我还故作轻松的做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她被我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又掐了我的脸一下。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同学们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慢悠悠的走上讲台,扫了一眼问:「昨天开家长会,今天看你们精神十足的,估计都没有挨训啊?」

男同学听了在下面喊到:「老师你怎么盼着我们挨训啊?」

她在讲台上调皮的眨眨眼说:「废话咯,挨训才能让你们这帮小倔驴们有前进的动力啊。」

大家知道她是调侃我们,哄堂大笑。

我坐在下面看到她也笑了起来,原来她是那么与众不同,其他的老师只会死板的讲课,留作业,训斥我们,根本不会在严肃的课堂和我们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因为她情绪的调动,那堂课我们还是比较活跃的,讨论着她留下来的题目,踊跃的回答她的问题。

转眼就是寒假补课了,作为学生我们最讨厌的就是寒假补课,一堂课从45分钟变成了120分钟,漫长的过程让人昏昏欲睡。万一再有个内急,更是让人心烦气燥。

我们把手表摆在桌子上,数着分钟过,甚至有同学在自己的桌面上摆上了闹钟。

姚诺从来不在大课上给我们讲题,几乎都是做卷子,她也不要求我们每天做完多少张,只是发下来一沓,告诉我们一周做完,然后交上去。

我私下依旧被她叫到办公室帮她干这干那,她时不时的就把别的科目的卷子扔给我让我回家做,于是我的课后作业总是成倍的增长着。

年二十七,我们终于放假了,听到最后一节课的下了铃声同学们欢呼起来,大家齐心协力把桌椅收拾好,冲出了校门。

我和班长,狄小禹几个人一起步行去公交站,路上正讨论着学校的压榨,狄小禹问我:「你学文学理啊?」

我们才想起来再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要分班了。心里不免有些惆怅,班长说:「过的真的够快的。」

大家也不言语了,看着苍白的路面,顶着寒风默默的走着。

我知道我肯定是要学文的,理科的课程我不感兴趣,虽然学的也不错,但是让我以后主攻它们,我想起来都会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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