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虐竹马千百遍(68)
她抬起眼,看着隔间那厚重的木门,而后忽然抬起腿,重重地一蹬。
她本就不是什么柔弱女子,这么一蹬,竟让那木门发出了颇为可怕的声响。
孟家二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都等着她哭的。谁能想到,她非但没哭,竟还这么大的……
气势?
二人竟都没来由得有些发慌。
可看看隔间厚重的木门,再看看那金属的门栓,二人又放下心来,听着隔间里头的动静,犹如听着困兽独斗。
“猪豚就是猪豚,竟一点脸面也不要的。”孟娇掩嘴嘲笑,“满身污秽,竟还自在自得,果真是回了‘家’了。真是没脸没皮。”
孟哲不由大笑,道:“谁说不是呢?她在那粪水之中,可真是如鱼得水,乐得快活呢。——诶,那谁,看我们猪小姐如此有劲儿,还不快给她再添几盆助兴?给人家好好找找回家的感觉。”
有下人得令,飞快地离去。
而元无忧犹在踹门。
“咚!”
“咚!”
“咚!”
每一下都沉重无比,叫那厚实的木门实打实地发出轰鸣。
细微的木裂声不易察觉地融混在撞击声中。
那门是厚实的木门,金属的门栓,按理说,是不可能被踹开的。
可那门轴,却忽然随着撞击,将门框的一部分拽了出来。
一声巨响。
沉重的木门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而此时, 孟哲和孟娇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们就只见到,有一个庞大的身影向他们走来。平素最令二人瞧不起的庞大身躯,如今竟令人本能地心生惶恐。
元无忧面无表情,一把抓住了孟哲的衣领, 竟就像是拎一只细瘦的小鸡, 随手就将他拎入了隔间。
而后, 她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脸塞入了便盆。
她本没有如厕,可他们浇下来的粪水却结结实实地落了半盆, 如今, 全都糊在了孟哲的脸上,呛进了他的喉咙。
孟哲竭力地挣扎, 努力地抬起头来换气。元无忧竟也不拦着, 就放任他换气。等他换上一口, 以为自己能挣脱了,她就毫不犹豫地再次把他按下去。
她仿佛是只戏弄耗子的狸猫, 就这么戏弄着掌心的玩物,脸上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
而换过了气, 盆里的粪水就更加恶臭,令人难以适应。孟哲痛苦得几乎想死, 拼尽了全力挣扎,竟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身后的桎梏。
元无忧就那么牢牢地抓着他, 按着他的脖子, 一次一次地让他往粪水里扎,始终都没有半点表情。
直到孟哲几乎要被她用肮脏恶臭的水呛死,她才总算大发慈悲似的松开了手, 在对方锦缎的长衫上擦了擦, 好整以暇。
而后, 她站起身来,向书院的池谭走去。
没走几步,她就遇到了软着脚瘫倒在地的孟娇。
她的胆子这么小,倒是令人很想不到。就是寻常女子,此时说不定也跑远了。她却竟连脚都吓软了。
元无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她便兴致缺缺地移开了视线,步履都没有停下过一瞬,径直向书院的竹林走去。
书院竹林内有一处池谭,连着活水,清澈见底。元无忧满身恶臭,便就着流水,就在那池谭边上洗了洗半边的身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书院的山长匆匆赶来。
一见到元无忧,他顿时控制不住地以衣袖掩住口鼻,紧皱着眉头,看着元无忧,斥道:“浑身恶臭,难登大雅之堂,竟还沾污书院池水。你,你——成何体统!”竟是气得手指都乱颤了。
元无忧不紧不慢地浸湿脏污处,又拧干,对山长的指责置若罔闻。
“好个无礼粗俗的丫头!”山长被她气得青筋外露,怒道,“师长训言,你可听得了!”
元无忧仿佛根本听不到,自顾自地拧干了衣袖,这才开了口:“身上沾了污物,就是肮脏吗?”
她抖了抖半干的衣袖,终于抬起眼,看了山长一眼。
“衣物有脏,与道德有亏,孰轻孰重?”
“大胆!”山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此不雅,竟还振振有词?”
书院中的动静,渐渐将休憩中的学子们也吸引了过来。元无忧仿若未见,旁若无人地再次将半边身子浸湿,洗去身上的气味。
她一面搅着池水,一面忽然开口:“这书院里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只来了三日,便受到了百般欺辱,见到了同窗被打,从孟哲和孟娇的言语中,还听出他们二人曾将他人逼得退学,甚至还曾靠□□折辱他人。
他们二人的语气嚣张熟稔至此,这些事难道只发生过一次吗?
这二人在书院之中如此跋扈,面前的书院山长——这所书院的所属人——真的可能一点点也不知道吗?
元无忧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你更在意的,却是竹林中的池谭水是不是干净,是不是风雅。”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你!!”三言两语之间,山长就忽然由愤怒变作了“暴怒”,“放肆!!如此粗俗不堪,顶撞师长,该罚!还愣着干什么,拿戒尺!!”他抖着胡子批判,连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元无忧看着他泛红的脸,讥诮的笑意不减,好整以暇。
也就是这个时候吧,有人循着骚动而来。
“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到回答,来人便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冲了过去,几步就冲到了元无忧的身旁。
他一把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披到了元无忧的身上,遮住了她因被水浸湿而袒露的曲线——如果层层叠叠的肥肉也能够算作是曲线的话。
“当心着凉。”他开口,人早已别过眼去,面色竟有些微红。
像是无意中见到了被水浸湿的绝代佳人,满脸都是显而易见的非礼勿视。
元无忧看出了他的意思,愣了一下,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难以与性征挂钩的肥肉,而后看了一眼他……像是在看精神病。
……认真的吗……
元笑羞得脸色发红,迟来一步才忽然嗅到了元无忧身上的味道,又见她衣服也发了黄,显然是沾上了秽物。
他迟疑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问,唯恐她是遭遇了什么尴尬的事,多余的问题会让她不自在。
他倒没能第一时间想到欺辱。毕竟,元无忧的样子真的太好整以暇了,仿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戏弄似的看着别人,怎么都无法让人联想到被欺负的模样。
“——带她去思过堂!”而山长显然更加被这视线激怒了,颤着指头高声命令。
元笑这才愣了一下,本能地挡在了元无忧的前头。
思过堂,顾名思义,是惩罚书院学生的地方。
这书院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几乎没人真的进过思过堂。那地方便就像是个摆设,意在显示书院的庄严与平等,却其实根本没被人放在心上——反正也不会真的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