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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学院(西方奇幻)(23)

他已经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但动作却僵住了。一切都很平和,可是伯德并不为此而感到高兴。因为门的背后,依旧是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或者说,压根儿就是之前景物的重复。一模一样,两边就像是镜像双生子,破碎的铁门如同一张豁开的大嘴,嘲笑着两人的徒劳无功。

“如果,我是说如果,整个空间都是这样,我们会被困死吗···”伯德艰难地询问。

这里是一个幻境,尽管早就已经猜到,但自己完全被别人捏在手心的事实被证明了,还是微妙地让人觉得不快。

西泽皱眉看着新出现的那个庄园,没有回答伯德的问题。

犹豫了一会之后,他还是迈步走了进去。伯德牢牢地跟在他的后面,生怕一个转角就把人给丢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这无尽的迷宫里游荡。

“也许没有这么糟。”也许他们能在这里找到点新东西,不然莱维也太缺乏创造力了。伯德自我安慰着,并试图和西泽攀谈,但对方只是一个劲地到处走。

“等一下。”西泽忽然停下来。伯德没注意,差点整个撞上去,他刚想抗议,便听到了一点声音。

那是人声,并且就在不远处,非常的熟悉。这一刻惊喜多于惊吓,不管那是谁,至少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傻乎乎地在这空旷的庭院里兀自乱转了。

伯德迅速绷紧身体,将话咽了下去,四处环视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左边。”西泽提醒,然后放轻动作果断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停住脚步,侧过身体躲在一根高大的白色立柱后面。

虽然从外面看上去结构简单,但庄园十分注重内部空间的艺术性,这给了他们一些可供躲藏的地方。他们的头顶是一个半圆形穹窿,上面描画着繁复的花纹,拱门之外则一个花园。透明清亮的泉水从位于花园中间的大理石喷泉里涔涔涌出,滑落于底下漂浮着绿色莲叶的池子里,树荫掩映,明暗之间隔绝出一个小小的静谧空间。洁白温润的石桌上摊着三三两两的牛皮纸,以及一壶红茶。远远看去,有两个人坐在旁边。

西泽眯了下眼睛。他毫不费力地认出了其中一个——艾伯纳·巴斯蒂安。

“巴斯蒂安大人,我不想看这些东西了。”小女孩嘟着嘴,对着另一个人撒娇道。

“如果你实在背不下来的话,那就算了。”艾伯纳心不在焉地说道,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女孩露出开心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为了寻找艾伯纳陷入了这种倒霉的境地,而那个白痴居然在和一个小姑娘调情?

西泽脑子里转过这个不爽的念头,然后很快就不可置信地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在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而生气。

难道只和艾伯纳呆了几个星期,他的智商就降到只会关心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的程度了吗?

西泽抿了抿唇,试图找回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值得欣慰的是,他身后那一位由于更加愤怒,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伯德恨恨地拉着西泽的衣摆,整个人简直在冒火。

“他们两个靠得也太近了一点吧!”他压低声音,愤愤地说。

那个小女孩是莱维·俾斯麦,俾斯麦兄妹都变小了?为什么?

西泽默默地看了伯德一眼,忽然想到:也许这些人,包括伯德,都只是那个女人编织出来的幻觉······

这个猜想也许荒诞,但也不是全无可能。

而另一边,伯德的轻呼声音让艾伯纳注意到了异样。转向屋内,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我以为这地方不会有其他人了呢。”

伯德吃了一惊,他抬起头看向西泽,幽幽地问:“我现在学猫叫还来得及吗?”

西泽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无语地扫了红发小鬼一眼,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反正看上去莱维并不想要他们的命,现在被发现了,最坏的结果也是被扔回原来的那个空间。况且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来找艾伯纳···

“坐下聊一聊吗?”艾伯纳指了指旁边空着的石凳友好地建议,看上去一副家教良好的样子,就像对待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莱维抓住他的一只手臂,挨得近了些,带着点敌意直直地看着西泽和随后出来的伯德。不过这种敌意是孩子对可能抢走她心爱玩具的人的警觉,而并非之前那种充满危险味道的寒意。

情形十分诡异,不久之前还在对峙的危险人物居然变成了一个样貌无辜的小女孩。而抛开莱维不谈,艾伯纳也让西泽感觉到了明显的距离感。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愚蠢的幻觉?

第22章 相遇

西泽不动声色地坐下。

“我是西泽·瓦里埃尔,跟我在一起的是伯德·俾斯麦。”他决定先试探一下,看看对方到底会对此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西泽和伯德吗?”艾伯纳沉吟道,随后慢慢地啜了口茶,一手支着下巴,不冷不热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西泽皱了一下眉,没有回答。看来面前的艾伯纳真的不认识他。这感觉很奇怪,相处了好几个星期之后,他都差点忘了这家伙一开始隐藏在骨子里的那种漠然与傲慢,以至于现在都有一点不习惯。

倒是莱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伸出一只手指向伯德,动作算不上多么优雅,但却意外率直得可爱,眼睛湿漉漉的像是纯洁无暇的小鹿。

可惜我不喜欢小鹿,我喜欢齿虎,专吃小鹿的那种。西泽木着脸心想。

“他的姓和我一样诶!”小鹿少女惊呼道。

“因为我是你哥啊。”伯德一脸痛心疾首地回答。

“真的吗?”莱维不确定地问道,她试探着回头看了艾伯纳一眼,但后者却没有什么表示。于是思考了一会之后,莱维朝着虚空抓了一把。

空间随之波动了一下,她的手中立刻多了一卷羊皮纸。几个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那一连串动作,然后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那是一份家谱。俾斯麦家族的历史如此悠久,以至于家谱厚重得可以用来当凶器杀人,所以莱维手里的显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话虽这样说,这东西摊开来之后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也足够让人晕头转向了。

小女孩从凳子上跳下来,把羊皮纸整个儿摊在地上,然后半跪在上头认认真真地开始寻找。

“在这儿!”她眼睛一亮,开心地喊道,像是攻克了一个寻宝游戏。伯德赶紧伸长脖子探过去看,然后惊讶地长大了嘴。

泛黄的羊皮纸上面,莱维的名字孤零零的悬在最后,旁边有一个小到容易被忽视的箭头指向“艾伯纳·巴斯蒂安”几个字,下面一行备注上写着“家庭教师”。

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让伯德的毛都要竖起来了,他不可置信地指着家谱,简直要在羊皮纸上戳出一个洞来:“为什么家庭教师这种东西都标上去了,却没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