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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裙上君(83)

作者:Fox胡杨 阅读记录

直到那天我见到了方锦娘,那个一直想被景老头子收去做了徒弟的女子,我第一次觉得女子聪明到她那种地步,总有一天也是会吃了亏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我当初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了方锦娘太聪明,所以当我见到她时,我才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宿命,全都因了这一个人而已。

我想,跟着方锦娘和文祁一起去了北境,或许我会渐渐地忘了素秋,散散心回来,她或许还能和唐珏有点结果的。

可是素秋哪里是那么好惹的主。

我一直没有想通,素秋来到北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给唐珏提供一个好的消息途径,还是单纯只是为了同文祁一道来这北境之中,看着这浩荡河山,为这美好山河而赞美。

可是身为一个人,便就是有思维的,便是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性的。

所以那天我在被宇文长所囚的那间牢房中有问过素秋,我说,素秋,在唐珏和你祁哥你非得做一个选择的话,你是该如何是好?

那一刻的她,像看怪物一样地仔细打量打量了我,然后对我翻了一个白眼,再之后就侧过了身去。

那时,我便是明白了,她不是选择了谁,而是她注定了谁,她命里注定的那个人,她内心深处是极为喜爱的,所以她没能回答我的话,但是文祁又是她的哥哥,她的亲人,所以她不做回答。

可是我的心跟着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我自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素秋,宁可帮着唐珏,最后以命向文祁请罪,也不会静默等待,不做付出,便奢求那个男人看自己一眼。

素秋这样的性子,同文祁太像了。

可是在我想通的那个时候,我全身手脚早已开始僵硬,她的归途,早就已经设计好了,为了那个不爱她的男人而过活,我不知道她说她傻还是该说她痴心。

所谓的痴心,其实说到了底,也就是傻了。

我常常会想起,当年那个吃着糖葫芦一个劲在我衣摆上擦手的丑丫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总是让我一直惦念至今。

可也许命运就是这样的,爱捉弄人,那些放不开的过去,才是真正的不一样,才证明了你活过,只有当你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只有当你痛了一次又一次,你才能体味,原来活着,是需要勇气的。

比如素秋,心碎过;比如方锦娘,心死过;比如文祁,心痛过。

又比如我,心再也没有完整过。

这就是命,无法改变,亦无从接受。

所以当我听到方锦娘那清丽的一声“文祁,杀了她”的时候,我只能静静地看着文祁手中的动作,我没有办法上前去阻止,因为若是方锦娘已经确定了是谁在背后陷害着她,即使此刻出现的不是文祁而是我,她也会淡淡地冲着我,笑一笑,像是面对别的不认识的刺客一般说:杀了她,师兄。

方锦娘的狠,是发自内心的不放过,她无非也就是害怕,害怕谁会在她的背后刺她一刀,而正正好,素秋叫着她嫂嫂的同时,又刺了她一刀,这时的文祁也就就只是正正好,借了他之手,了结了素秋之命。

命格如此,逆天改命,无非是骗从别人,无非是催眠自己,可以的。

可是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可能了。

我只能静静地看着大漠,问方锦娘:“痛吗?”

我亲爱的小师妹,你知道我爱着这个女人在这几年里,我亲爱的小师妹,你知道我惦记着这个女人十几载啊,那血腥冲激着我的大脑,我亲爱的小师妹啊,你知道那时候的我真的很想蹲下身子来作呕吗?

我知道我的小师妹心头也是难过的,我的那一句“痛吗”依旧也是冲击着她的神经,痛吗,痛吗,痛的吧。

我这般问,只是想告诉她,我痛啊,那刺进去的一剑,就如痛刺进了我自己的胸口啊,我很想问问素秋,她痛不痛,若她痛,可能让我也替了她分担分担;我也很想飞越千山问问唐珏,他痛不痛,若他痛,可能让素秋听听他的声音,告诉她一直伴她左右。

素秋没有得到的,无非是唐珏的爱,她得到的,只是因着这爱的义无反顾。

我很想嘲笑她的傻,可是当我站在方锦娘军帐外时,听到方锦娘一开始低低压抑着的哭泣声开始,我就只能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我早已笑不出了。

一直到哭声大了起来,我才想起,我是该哭的啊,我爱的女人,爱着别人,为了她那份所谓的伟大的爱,了结了自己,抛弃了世间其他的所有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告诉她,我爱她的啊,世间有这么一个爱她的人,她怎么可以舍得死去。

我想起的事有点多,可是没有哪一件可以让我去实现,我看着文祁常用的那剑上的血迹,突地就想了起来。

说好的啊,怎么可以变卦。

素秋,忘川作何我不知,轮回作甚我不晓。

只是,若这条路走得苦了,就歇一歇,就算是等不到唐珏,你可以等到我的。

就算是所有人都弃了你,视你为叛贼,我还是当年深信着你说景老头子骗我的傻小子。

当年的糖葫芦,如今换了小贩,当年的傻小子,已成了年。

叫呵声又起,你身在何处,我远在归途。

就等一等我,等我走完你没有走完的路,等我品尝你还未来得及品尝的风景。

然后……

一起看花开花落,与云卷云舒……

世间事,皆如此。

☆、五三、风雨前行

方锦娘早已是不记得文祁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同她说过话了,在她看来,就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与被困于废宫中的日子所差无几,只是落平阳还是会笑着来到她的军帐中,看着方锦娘手中的书卷,然后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端上自己煎的药来。

方锦娘笑着喝完药,然后又皱了皱眉,因着以前文祁的细心所以方锦娘的药里会多上两味药,而使得药不会那般苦涩,而如今……

想到这里,方锦娘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药碗递与了落平阳,落平阳接过了碗,然后又嘱咐了方锦娘几句,也就离开了。

军帐中又静了下来。

方锦娘算了算,同素秋过世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年。

因着素秋的过世,文祁便是把第二天的行程给推迟了,却是没有想到,因着这推迟,又从锦安中传来让文祁依旧镇守着北境的消息,文祁接到消息的时候,笑了。

笑如暗夜里的狼,嗜血得厉害。

若是早那么一些,也许素秋就不会急着想要下手阻止,若是早那么一些,也许方锦娘可以从其他途径找到叛贼,素秋可能不会那么是以死在自己手中的方式而结束生命,若是早那么一些,也许……

可是,没有那么多也许。

大漠上的冬天还是这般的干燥凛冽,一年已过,这大漠之上无甚变化,许多人都会因着这枯燥无味的生活而不住地抱怨着生活如何如何地艰难,可是每每这个时候,方锦娘推着轮椅从他们面前而过的时候,他们又会极为自觉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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