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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间刺(GL)(12)

耿秋深吸了口气,眼泪还挂在脸上,开口却温和得不得了,她又冲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宁琬扯了扯嘴角。

“来琬琬,我们走。”

宁琬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耿秋,她手中的铁皮文具盒还沾上了耿秋额头上的血,一想到这儿,手顿时失了力,文具盒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

见宁琬冷静了些,耿秋才上前轻轻地拉了拉宁琬的手,然后将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宁琬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个半大点儿的孩子,身高差不了多少,在被众人排挤推拒之后,却只有彼此还在彼此的身边。

耿秋抱着宁琬轻轻地拍了拍宁琬的后背,宁琬咬着牙,眼泪不断地往下流,濡湿了耿秋的衣裳,小手死死地拽着耿秋的衣服不放,小脑袋不断地往耿秋的怀里钻,只是从头到尾没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四周的人都还看着了,这两个小姐妹,一个是小结巴,一个是小孤儿,他们将这种饭后谈资聊得津津有味风声水起,宁琬虽然小,但已经能知道好与坏,善与恶,除开在耿秋面前外,自来好强的宁琬又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放声大哭。

宋城带着老师回来的时候,耿秋额头上的血有一部分已经干涸了,但更多的还是在不断地向外淌血,这一眼看过去赶过来的老师就吓了一跳,忙拉着耿秋就往医务室走。

耿秋拉着宁琬的手没有放开,宁琬亦步亦趋地跟在耿秋的身后,她的肩头滴上两滴红艳艳的色泽,然而很快就变得有些泛黑,然后就永久地烙在了耿秋的心口上。

宋城指着一教室的小兔崽子咬了咬牙:“谁再乱说,我弄死他!”

宋城长得有些凶巴巴的,个头又比宁琬班上的那些小兔崽子高上许多,这狠话一撂出来,众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去不敢开口与宋城抬杠,宋城又多看了一眼那个刚刚挑衅宁琬的女生,皱着眉头转身去追耿秋了。

耿秋拉着宁琬的手不放,医生缝针的时候她疼得不行,但却还小心地惦记着宁琬的手被自己拽在手中,不敢多用力,生怕捏疼了宁琬。

宁琬搬着凳子坐在耿秋的身侧,她偏着头仔细地看着医生一针一针地在耿秋的额上穿过,刺破皮肉,留下一条极为丑陋的线缝。

男医生很年轻,细声细语地问耿秋痛不痛,耿秋狠狠吞了口唾沫,忍着额头上浸出来的汗,半晌憋出了一句“不痛”来。

宁琬一听,刚刚止住的眼泪立马就包不住了,她拉着耿秋的手,小心翼翼地去瞧耿秋。

耿秋努力掀起眼皮来冲着宁琬弯了弯眼睛,男医生好奇地看向宁琬,又看了眼耿秋,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宁琬的头:“没事,过几天拆了线就好了。”

宁琬抬起头看了医生一眼,颤巍巍地打了个嗝儿:“会……会这样……丑……丑吗?”

“不会,但是也许会留下一点小疤,没有这么长。”

宁琬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不明白医生所说的小疤到底应该是多小,正准备问的时候,老师走进来叫住了宁琬。

宁琬低着头,用脚尖轻轻蹭着脚尖,直到老师通知叫家长的时候耿秋才站了起来:“老师,这是我妹妹,我跟她闹着玩,打失手了,没事的,妈妈他们早习惯我俩闹了。”

老师还想再说什么,医生慢条斯理地开口:“李老师,这小姑娘刚刚吓坏了,一个劲儿问姐姐会不会留疤,不是故意的。”

“可是……”

“让小姑娘明天把医药费带过来啊。”

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这事也就被耿秋和宁琬捂在了自己的肚子里,但是额头上这么大一道口子,耿怀月也不是瞎。

耿怀月一见耿秋那残废似的小模样顿时就愣住了,她一把扳正了耿秋的头,来来回回地瞧,然后转头怒斥宁琬:“你姐姐怎么了?和同学打架了?谁做的?”

宁琬被耿怀月问得一懵,嘴巴张了张就哭了起来,耿秋忙跑过去拉住宁琬将宁琬往自己身后藏。

“我跟琬琬玩,不小心被摔下来的文具盒砸到了。”耿秋头一次冲着耿怀月撒谎,撒谎技术十分拙劣,耿怀月直直地看了耿秋好一会,最后才放过两个孩子,让她们洗手去吃饭。

耿秋和宁琬两人挤在小卫生间里洗手,耿秋捧了一把水轻轻地将宁琬哭花了的脸洗干净,又将自己脸上干涸的血洗了洗,洗的时候牵动伤口疼得她龇了龇牙。

“琬琬要把在学校被欺负的事告诉妈妈吗?”

“不要。”宁琬斩钉截铁道,“不要。”

“那就不要跟妈妈说是琬琬砸的知道吗,不然妈妈一定会问琬琬为什么,你又不是故意的。”

躲在外头的耿怀月听了一耳朵,她也不拆破,耐心地等着她家的小宝贝过来吃饭。

很快,宁琬是小结巴,耿秋是小孤儿的事就被耿怀月知道了,她并没有拆穿两个孩子刻意隐瞒的事实,只要夜里悄悄地躲在被窝里抹眼泪。

宁家都是温和的人,宁泽自来不与人争是非,耿怀月更是包容大度,两人教出来的孩子,一个学会了忍耐,一个学会了等待。

耿秋忍耐着世人对自己与宁琬的排斥,而宁琬等待着自己长大。

宋城跟在两个小姐妹身后,突然间就看见这两个小姐妹拔高了身长。

“琬琬!开花啦!”这天早晨耿秋同从前一样去院子里溜达,转了两圈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她又围着大树转了两圈,忽然之间就瞥见了小花苗间的一丛绿里有一尖尖的红,娇艳欲滴的,躲在万绿丛中。

耿秋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下来,她又仔细地确认了一下,保证不是落在上头的带颜色的其他东西,嗓子一扯就喊宁琬出来看,这一嗓子扯出去,还将声音都扯沙了。

宁琬听到耿秋叫自己,鞋也不穿忙跑了出去,扒着耿秋就问:“哪儿……哪儿呢?”

然后她顺着耿秋的手,迎着初升的太阳,侧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那一丁点红,小小的,很扎眼的一点儿红。

宁琬拉着耿秋:“开……开花啦?”

“开花啦。”

耿秋半蹲在宁琬的面前,宁琬乖乖地伏在耿秋的背上,被耿秋背回了屋里,宁琬在床上滚了两圈,开心得不行,她又腾地跳了起来,想再跑出去看一眼,看一看刚刚那一眼的确是开花了,并不是自己眼花。

耿秋将鞋子拿到了宁琬的面前,她冲着宁琬轻轻地笑了起来,眉眼一弯,眼睛下面有一颗小小的痣,很细很小,从前没有,也不知道哪一天耿怀月哄着两个小姑娘睡觉时瞥到的。

很细很小的,落在眼睛下方的一点痣。

以及右额角上那粉嫩嫩的一小道疤。

都在初升的日光下头,闪着亮晶晶的光。

宁琬笑得格外甜,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个小利涡,小虎牙也跟着露了出来,因为换牙的原因,耿秋的门牙缺了一颗,有些滑稽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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