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没反应,金银开口,“怎么不接?莫非还不够?”
我摇头,“不是。”
虽然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三百两银子,但是也晓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该是足够为挽袖的娘亲请最好的大夫了。
金银拿起我放在上身侧的手,将玉佩放在我的手心,“阑珊那丫头脑子不好使,动作迟钝,怎么你也跟着迟钝。”
我看着金银,握紧了手心有些凉意的玉佩,缓缓开口,“多谢。”
金银从大石块上起来,抱起已来到他身边的凌佑小公子,逗了他一下才回过头来看我,“你回去吧,墨园的秋姐是出了名的长舌妇,要是被她晓得你在这里偷懒,你今天就不好过了。”
我点了头,“那我先回去了。”
金银继续逗着小公子,凌佑在他怀里咔咔地笑。
我转身离开雪园,在月洞门见着了一名玄色袍子的男子,身后随了一位带着剑的侍卫,想来他便是这雪园的主子,浩辕大公子。
他径直往回廊那边走去,面带严肃之色,颀长俊朗的身影之中带有几分傲气。我远远地在月洞门后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觉他与祈轩虽是兄弟,却有很大不同。
我提步向着回廊的反方向走,出了雪园。手中攅着那块上好的玉佩,金银这个人虽说有些不务正业,心地却是善良的。不晓得这玉佩对他到底有何意义。罢了,等日后出了这城主府,重新做回了阑珊公主,我再将它赎回来。
我走在城主府的花园之中,虽说成为花园,实则等同皇宫之中的御花园。也不晓得这御河城处处模仿皇宫有何用意。
路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停了脚步看着旁边花圃里边微微颤动的花草,莫不是有甚不明物体?
我一时好奇,将手里的玉佩塞进了怀里,弯下腰拨开了那花草,一只白色毛绒绒的团子映入我的眼帘。是只兔子,也不知它是怎么躲到这个地方来的,后腿上有一片血渍,染红了那雪白的毛色。
莫不是伙房那边逃过来的?
我见它十分可怜地看着我,我俯身将它抱了起来,看了看他后腿的伤势,不是什么重伤,回去包扎包扎过些天伤口便会愈合。
抱着一只兔子回到了墨园,挽袖在房里来来去去,看不出是焦急还是欣喜。
我将兔子放在门口的藤椅上,进了门,正想要跟她说可以给她娘亲请大夫了。挽袖却先开口,“风月,你去哪了,我方才四处找你!”
我答:“因着没甚事做,就随便逛了逛。”见她这般激动,我问:“怎了?”
挽袖拉着我来到床边,掀开了被子,里面放了好几锭散着银光的银子,我惊讶地看着挽袖,“这是……”
挽袖将被子盖好,“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方才方侍卫拿着一袋东西说要给我,我便收下了,哪知是一袋银子。”
方侍卫是祈轩的贴身侍卫,跟他的主子一样不爱说话。挽袖需要银子的事他自然是不知情的,但是却在这时候雪中送炭,不想可知这是他那主子意思。只是,既然方侍卫没说是主子的意思,说明是祈轩不让他说的。
我搭上挽袖的肩膀,“既然他说是送给你的,你便收下罢。”
挽袖低着头,“只是,方侍卫他月俸也不多,那么大的一笔银子可能是他好几年的俸禄,若是我收了,那……那他怎么办?”
我宽慰她道:“说不准方侍卫本是个世家子弟,家中有的是钱财,这些银子又何足挂齿。”我笑了笑,“所以,那些银子你便放心地收下罢。”
如此一来,金银的那块玉佩也没甚用武之地了,找个时间还是将它还回去。
挽袖抓着衣角,心里定是十分挣扎。“风月……”
“唔,怎了?”
“方才秋姐来过。”
我心里一惊,“是不是她又刁难你了?”
“不是。”挽袖摇了摇头,抿唇说:“她说让我回家去好好反省一番,七日后再回来。”
我想了想,这点不算是刁难,更算不上惩罚。城主府的丫鬟每月有一日可以回家探亲,但是前些天挽袖已回去过了,而这七天……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她是想让挽袖回去陪陪病重的娘亲?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恶毒如她又怎会突然变得这般善解人意?
我再度思忖,觉着应该还是祈轩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不然以秋姐那个性子,怎么会这般好。
我干咳了一声,“那你就听她的话,带着银子回去好好反省七天,七天后你再回来。”
“只是,那些衣裳怎么办,你一个人定是应付不过来。”
这种时候她还惦记着我一个人洗不了那么多衣裳,若是我怕是十分欢快的收拾包袱回家去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你放心,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挽袖还在纠结之中,“可是……”
我往外边看了看时辰,“今日也有些晚了,你好好歇息,明日就可动身。”
“嗯。”挽袖点头。
看着外面,我才想起了被我放在藤椅上的牛奶糖,我快步出了门,将藤椅上缩成一团的牛奶糖抱了起来,挽袖在我旁侧道:“这,这是……”
我看着挽袖,“这是我在花园捡来的,可能是从伙房里跑出来的”
“你要养着它?”挽袖问。
我顺着牛奶糖雪白的毛,“嗯,这些天你不在这里,我一个人寂寞,有它陪着也好。”
挽袖也伸了手过来抚着牛奶糖的毛,“这兔子摸着真舒服。”
我将牛奶糖放在蒲团上,找了些金疮药过来帮它处理了伤口,这牛奶糖也很是配合,十分乖巧。若是做了别人的腹中餐,那委实有些可惜了。
帮着牛奶糖上了药,它便安稳地在蒲团上睡了过去。晚饭的时候,我还替它留了些熟了的萝卜,挽袖怕不够,将她碗里的萝卜也一并挑了出来,放在一个瓷碗里,待会牛奶糖醒了就喂给它吃。
我不喜欢养宠物,以前先后养过两条狗,一条黑白杂色,一条是纯白色。不知是我命中注定克狗还是那狗注定短命,那两条被我养过的寿命就没上一个月。
我一边想着以前的生活一边喂着牛奶糖吃萝卜,心里微微酸涩。来这个世界好些天了,因着十二岁开始,二十岁会消失的观念在我的骨子里根深蒂固,所以对很多事都看开了。如今,忆起那些时光,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许是我想得入神,忘了手上的萝卜已被牛奶糖吃完了,它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的手背,我回过神来,捻起一条切好的萝卜向着它的嘴边伸过去。看着牛奶糖啃着萝卜,我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第二更啦,哇咔咔。唔,关于男女主角,会有进展滴,请耐心等待
8、窘迫·节操掉了
挽袖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的。我一如既往地围着墨园跑步,跑完步后才去洗衣裳。跑过了那片桃花林时,我特意绕了道去看看,没有见着祈轩的影子。也只有一次是在那里见过他的,也不知为何他会突然那般痛苦,事后他还与我说不要跟别人说,确实是蹊跷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