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易璃低眉看着蹲在地上摸着银子的知府,道:“知府大人与我庄家接有秦晋之好,过年那会事务繁忙,忘了给大人送礼,这回得空便将这该送的礼送上来。”
徐进东合上箱盖,站起来油光满面地笑着,“贤侄有事直说,反正你我也不是外人。”
庄易璃踱到太师椅上坐下,“外面正有一事传得满城风雨,不知可传到大人的耳里?”
“这……不知是何事?”
“聚缘坊掌柜花未情勾结番邦,图谋不轨,意欲与外人里应外合,进犯我朝。”
徐进东一听,皱起眉头,“贤侄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我胆敢欺骗大人,此事已被传得风风雨雨,也有人亲眼所见花未情与番邦勾结。”
思忖片刻,徐进东实在没弄清楚庄易璃想要他做什么,便径直道:“贤侄想要本官怎么做,不妨明说。”
庄易璃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勾结番邦乃死罪,而他花未情还在逍遥自在,你为一方父母官,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这……这事事关重大,若他真与番邦勾结,本官一介地方官,也轮不着我来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向是他做官的准则。
“大人,你捉获乱党,这可是一等大功,日后升官发财定然少不了,难道,你就看着这机会白白流失?”庄易璃道:“再则,他花未情咄咄逼人,处处与我庄家作对,若我庄家真败在他手里,对大人日后的日子来讲,倒不是什么好事。”
徐进东干干笑着点头,“是是,贤侄说的是。”
“那大人也该晓得怎么做了罢。”
徐进东犹豫了片刻,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贤侄是想他这样?”
庄易璃也不明说,“勾结番邦该判什么罪,应当按照我朝律法,倒不是我想如何就如何的。”
聚缘坊今日生意异常冷清,进进出出加起来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小酒坐在柜台,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买丝绸的都进了对面那家店。
“老板,今日是怎了?开店以来,还是头一回这般冷清。”里间的绣娘走了出来道。
看着街上走过的人,花未情目光深沉,今日他也觉着奇怪。小酒挤出一个笑,“可能是大伙过年那会买多了,还没用完。”
花未情倒吸一口凉气,“先别管,生意还是照做。”
此时,十几名衙役脚步匆匆向着聚缘坊而来。花未情刚想离开店铺去作坊查看,没想到被十几名衙役拦住了去路。
花未情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笑,“诸位差爷光临本店,可让花某受宠若惊了。”
带头的衙役拿出缉拿令,道:“花未情,你勾结番邦图谋不轨,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将你捉拿归案!”
花未情道:“诸位想必是找错人了,花未情这三个字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用。”
“少废话,快快跟我回去受审!”
小酒从店里面出来,站到花未情身边,“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进去。”
“老板……”
“进去。”
小酒扫了一眼围在店门口的衙役,听花未情的话进了去。
立马有衙役上前来押住花未情,将他的双手捆在背后。花未情面不改色地看着衙役,“我花某向来只做生意,所谓的勾结番邦,必定有所误会。”
“有什么话,到公堂上说。”
花未情牙关一紧,看着架势,想必这其中又有人搞了鬼。花未情被衙役带走,小酒追着出来,却被衙役拦住。
花未情被半推着进了衙门,蕲州知府徐进东换了一身官服端坐在堂上。两旁十几名站堂分立两边,口中喊着威武。
花未情被迫下跪,堂上的徐进东一拍惊堂木,正色道:“花未情,你勾结番邦,通敌叛国,可知罪!”
花未情挺直腰板,义正言辞道:“请大人明察,草民一心只为生意,如何勾结番邦通敌叛国?”
“那你是不认罪了?”
“草民本就无罪,又怎能认罪?”
徐进东狡黠一笑,“可是,有人可是亲眼所见,你与番邦勾结!”
花未情心里一怔。
徐进东高声道:“传人证!”
外面进来三名所谓的人证,一名是码头的搬运工,一名是酒楼的伙计,还有一名是隔壁茶叶铺的掌柜。
“大人,草民那日亲眼所见,花掌柜与三个番邦极为亲近,还互送了礼。”
“大人,花掌柜在本楼订下包厢,款待一群来路不明的番邦,好似在密谋什么大事。”
“大人,小人也见花掌柜常常与番邦来往。”
……
分明是有人暗中作祟,故意制造事端陷害。花未情高声道:“大人,草民只是与三名南洋人有生意来往,并无其它。还请大人明鉴。”
徐进东捋着两撇八字胡,眯缝着眼睥睨他,“那你,就是承认与番邦有所勾结了?”
“大人,草民冤枉。生意人本就无国界,草民堂堂正正做生意,行得正走得直,不妨害他人,又有何错?”
“住口!”徐进东一拍惊堂木,“花未情,别以为你说这一堆大道理本官就会信你,我朝成千上万的生意人,你不跟他们做生意,硬是要和番邦人,那不是勾结是什么?”
花未情亮声道:“大人!我朝律法并未明文规定商人不能与异国有生意来往!”
“但本朝有明文规定,与番邦通敌就是死罪!”徐进东面红耳赤。
“大人!草民并未通敌叛国,还请大人明察!”
“人证俱在,你自己也亲口承认,还敢狡辩!”徐进东提高嗓门,道:“来人!板子伺候!”
花未情早知徐进东是个狗官,他与庄易璃狼狈为奸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此次恐怕也是庄易璃在背后搞鬼。
花未情这幅身子本就偏弱,被两个衙役押着,在地上打足了二十大板,他也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听到大家都说两个人分离虐,唔,看小花的情形,也只有岚轩能救他(剧透了,怎么破)
小包子很快粗来,取名萧逸尘,各位觉得好不好听?
☆、第35章 执意·搭救
聚缘坊和花氏丝织坊被官府查封。小酒和柳红袂齐齐上官衙喊冤,在外面敲了大半天的打鼓,只引来了官差,几名官差将他们赶了出去。
柳红袂被一位衙役推倒在地,喊了一声疼,将近七个月的身子被她这么一推,肚子传来阵痛。
小酒大惊失色,连忙扶着她,“柳姑娘,你摔疼了哪儿?”
柳红袂捂住隆起的肚子,痛得痉挛,“孩子……疼……”
“我这就送你去看大夫!”柳红袂腹部疼得走不动,小酒虽身形单薄,但好歹也是个男儿,便打横抱起了柳红袂,往最近的医馆走。
花未情醒来,已是深夜。他手脚上了镣铐,背后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周围环境,只凭着触感意识到自己侧躺在一堆干稻草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后的疼痛处受了按压,花未情不得已嘶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