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小酒应了一声便立即去办事。
上吐下泻且面色发青乃中毒的迹象,聚缘楼的伙计也有几个中了毒的。花未情吩咐伙计将在楼外的客人安置好,等待大夫前来救治。
经管事的一查,查出是楼子里的井水掺了毒药,且是致命的毒药,好在毒药剂量不大,吃了饭菜的客人仅是轻微中毒,并未性命之忧。
酒楼刘管事疑问道:“到底会是谁在井里下了毒?”
花未情抬起拳头打上身侧的红色柱子,咬牙切齿道:“不管是谁,若是被我揪出来,定不饶他!”
萧岚轩将他打在柱子上的手握住,用拇指轻轻摩挲,“你近日,可在生意上开罪过什么人?”
经萧岚轩这么一问,花未情倒是想起一件事,“前不久皇上将外海贸易特权转到我花氏商号,若要算开罪人,那也只有一个人。”
萧岚轩心照不宣,眉间微微蹙起。陆逵那人不止一次在背后耍卑虐手段,这一次恐怕*不离十是他在捣鬼。
花未情这三年来在京城之中大展拳脚,商路腾达,本就大措陆家在京城的锐气,抢了他们名下不少生意。加之皇上将原本属于陆家的外海贸易特权交给花未情,陆逵心里必定窝了一口气。
花未情眸中泛着深沉的光,发下狠话道:“此人欺人太甚,既然他主动招惹到我头上,我就让他看看招惹我是个什么下场。”
花未情打算先将聚缘楼关门,彻查此事,将下毒的人找出来。此事惊动官衙,卯时便有大批官差前来聚缘楼,要将花未情带回衙门关押。
萧岚轩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道:“诸多事要你把持,不能跟他们走。”
“嗯。”花未情明了。萧岚轩颀长的身子傲然挺立,对捕头道:“此事有待再查,无凭无据就胡乱抓人,有违王法。”
捕头自然晓得面前这位白衣男子就是先皇封爵的萧国公,恭敬做了一揖,道:“大人,小的也只是奉命办事,待此案水落石出,定给大人一个说法。”
萧岚轩面色清冷,“既是奉命办事,我自然不阻挠,只是,提醒一句,你们要抓的该是我,而不是花未情。”
前来带人的捕快面面相觑,花未情闻言惊讶看向萧岚轩,怕他会替他顶罪,立即要开口,却被萧岚轩接下话头,对捕快道:“这聚缘楼名义上是花未情的,实际却是由我来掌管,你们奉命捉拿聚缘楼老板,就该冲着我来。”
花未情心急如焚,看着他侧脸低声道:“岚轩!你……”
“我自有分寸。”萧岚轩小声回他。
带头捕快为难地与身边的下属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放不下胆子捉拿比自家大人还要大几品官阶的国公大人。
萧岚轩也料到他们不敢,袖着手道:“怎么,不是要奉命办事,我既应下跟你们走,好歹也要给个反应。”
带头捕快抿着唇沉吟半响,拱了拱手,“此事既然有误,小的回去禀报大人,再做定夺。”说罢,匆匆告辞离去。
待他们走后,花未情与萧岚轩进了房。将门从里头反锁,花未情转身看着他,“岚轩,你方才当真太过乱来。”
“我说过,我自有分寸。”
“倘若他们真把你带走了,那如何是好?”
萧岚轩悠然道:“我头上顶着国公的爵号,京城之中的官衙自然不会不识趣。”
“你……”花未情皱起眉头,萧岚轩身怀六甲,他恨不得将他护在自己手心里,方才对捕快说得那番话,花未情差点没气过去。
萧岚轩看他心急的模样,温和一笑,“怕什么,即便真被他们带走,你也定会想尽办法为我脱罪,不是?”
花未情抿着唇,一双灼灼的桃花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萧岚轩被他这么直直看着,失笑道:“有闲工夫看着我,倒不如去查查犯人是谁。”
花未情上前两小步,抬起手臂将萧岚轩圈在怀里,渐渐收拢双臂。萧岚轩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放柔了声音,“又怎了?”
“你总为我着想,这一次,你又让我欠了你。”
萧岚轩放在他身后的手轻抚了抚他的背后,“你我之间,计较那么多谁欠谁作甚?你方才不也为我挡下了一只碟碗,我计较了么?”
“我……”他想说,那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第68章 狼狈·为奸
萧岚轩抵着他的胸膛从他怀里脱离,“不谈这个,当务之急便是查出真相,还今日受害百姓一个公道。”
“嗯。”
花未情让刘管事将聚缘楼的伙计全部聚集,一个也不得落下。下毒之事也有可能是内部人被买通,但不到最后花未情绝不会怀疑自己人,于是先从外来闯入者入手。
花未情与萧岚轩做过一番推论,聚缘坊早上用井水烧出来的茶并没被下毒,楼子里的伙计一早吃的粥也没甚问题。即是说,有人在中膳前在水里下了毒,厨房里烧菜做饭用的水都是下了毒之后的水。
这样算来,犯人应该是在巳时左右下的毒。光天化日下毒远比摸黑下毒更具风险,犯人既然选择在这个时点下毒,便可以推测他所要祸害的对象并非聚缘楼的人,而是针对客人。
最终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想借用事故让聚缘楼声名扫地。能用这种卑虐手段的,花未情除了陆逵再想不出还有谁。心理虽然下了结论,但贸贸然直指陆逵定然行不通,将真凶找出让他伏法,再借他之口供托出幕后指使才是正当之道。
前厅聚集了聚缘楼的八十多名伙计、掌勺,花未情请他们一一入座,自己负手立着。朗声问:“今日巳时左右,可有人见到外人闯入主楼?”
聚缘楼的水井设在主楼里头,主楼乃伙计掌勺才能进出,外人是不能入内的。其中一个伙计举手道:“老板,小的今天倒是见到一个入错主楼的。”
花未情将视线投向举手的伙计,“是谁?你可还记得模样?”
“模样倒是记得,是个书生模样的,他当时说找错了地方,不知湘味楼如何走,后来还是小的亲自领他去的。”
花未情凝思想了想,再问:“那后来客人可有在楼里用膳?”
“大概是有的,我带他去之后,那儿已有人在等着他。”
花未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有人在等,那是真凶的几率大大减小,倒也不完全排除。花未情再问:“可还有人见到外人进主楼的?”
“老板,小的也看见过一个。”
“嗯?”
“我是负责打水的,今日打水时,见一个蓝衣公子在井边,我过去问他,他说是想借水洗把脸。”
花未情心头一亮,“后来呢?”
“后来,我打了水,那位公子却不见了。”
花未情眉心蹙起,“你可记得那人模样?”
负责打水的伙计摇了摇头,“不记得,若是当面认,倒是能认得出。”
如此,要找出真凶相当于大海捞针。花未情再问可有外人进来过主楼,还有一个也说了,是个大汉,给内子要咸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