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头,就看到失了温雅的俊脸有些恼怒地看着她:“易可馨,你怎么在这里?”
脸上泪痕阑珊,嘴唇冷成了青紫,他的视线往下看她,她的脚往里缩了缩,尽量把脚趾掩藏起来,可那依然只是一双拖鞋,怎么藏都没用。
他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脸上挂着不合时宜的笑,“我能不能蹭你的车回学校?”
“如果我说不能呢?你打算走回去?”他恼怒地看着她,脸上明明已经挂不住笑容了,却还勉强自己。
易可馨愣在原地,片刻后想起袁子宸的笑,学着他的样子嬉笑着往车上走,“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走回去的。我的运气真好,嘿嘿。”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拧着眉看她,
“易可馨,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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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梦碎
从书房出来,裴弘谨习惯往易可馨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整个房间一直保持在她十岁之前的状态。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关于她的记忆,他从不允许其他人弄乱。每天,都会有人专门清理这个房间。他坐在已经整理一新的床上楞楞出神。
奶奶在家里一向都有绝对的权威,她所说的,他未必没有考虑到。世人都道他裴弘谨少年有成,翻云覆雨间能操纵一个集团的成败,可是,他独独胜不过他的奶奶。他料到会有今天的对话,可是,他没想到,奶奶会这么强势,她说的那些,并非是担心。而是真切地警告他,倘若他一意孤行,她将会毁掉易可馨。
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强烈的反对。
他的视线从窗口转移到床上,抚着许久没有人睡过的被褥,想起易可馨早上不经意间的拒绝,不由的皱眉。前有狼,后有虎,他裴弘谨厉害又如何,要顾忌的,被牵绊的,依然是这么多。那一股疲惫困着他,他忍不住倒向床。他敏感的察觉到,今日的被褥有一股熟悉的香味,贴着被子的侧脸,眼梢触及一丝细发,他腾地从床上立起来。
“李嫂,”他冲下楼抓住李嫂,“可可是不是——”易可馨的包孤零零地落在沙发上,他一眼便看到。他几乎是疯了一样抓起车钥匙朝门口跑去。
“少爷,”李嫂唤他,“可可小姐走没多久,你顺着路开,应该能找到她。”
裴弘谨停顿了一下,冲出房门。
裴氏静静地站在二楼,脸色阴沉地看着李嫂,“李阿姨,你在裴家干多久了。”
“二十年,老夫人。”李嫂低着头答应着,此刻,却再也不卑怯,不懦弱。那个孩子太苦了,她看着她长大,怎么忍心还推她入苦海?
“二十年?你也该回家去看看了。明天你就回去看看孩子把。”裴氏看着她,眼里没有意思温度,说完转身走进书房。
“是,老夫人。”李嫂低着头应承道。在这二十年,她许久未见家中的孙儿,如此,倒也遂了她的心愿。只是,在裴家的二十年啊,抬眼间尽是熟悉的事物。还有她见着长大的少爷,从今往后,他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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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路一路奔驰,又怕错过可可,裴弘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寻找易可馨的身影。可是没有,从山上,到山底,他找不到易可馨。如果只是行走,易可馨不可能这么远。
他停车在路边,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方才打通姚远之的电话。
“裴少?嗯,我去接易可馨回来了。嗯,对,她没事。她已经回寝室睡觉了。”
挂了电话,他靠在车边久久不动。许久方才开着车回裴宅。
轻轻敲开裴氏的房门,待裴氏回头,他几乎恳求,“我只要可可,奶奶,我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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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下来,易可馨两人竟是哪里都没去。易可馨一路靠着车窗不说话,半路时,却是拖着姚远之进了半醉人间——这是H市最著名的一家酒吧。
姚远之似是与这家酒吧的老板极熟悉,进门就要了个包厢。不一会,包厢里走老一个凤眼清明的男人,与姚远之打了个招呼,姚远之笑着回应道,“李三,许久没见。给这位小姐来杯热开水,我要血腥玛丽,谢谢。”
那男人嘴角抽了抽,“远之,我这是酒吧,可没什么热开水。”他又挤眉弄眼了一番,见姚远之摇头,才略感失望地对着易可馨道:“不过,本酒吧竭诚为美丽的小姐服务。开水稍后送上。你好,我是李修杰。”他笑着行了个花式的鞠躬礼,逗得易可馨一笑,这才礼貌的退出。
一杯热水下肚,易可馨的脸色好了许多。接到裴弘谨的电话时,姚远之看着易可馨的脸色霎时苍白,只得撒了一个小谎。
放下电话,姚远之颇为无奈地看着易可馨,“所以,你有什么需要倾诉的吗?”
易可馨别着手站在窗边,窗外的霓虹闪着她的脸,忽明忽灭,“师兄,倘若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父亲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的母亲因此背负了极大的罪恶,终于忍不住自杀,唯独剩下你一个人,你会如何?”
“为什么人要活着这么累?你生下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不需要为别人扛起十字架。”姚远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有时候人需要自私一点。一个人能对自己负责,已经很不容易。该爱的时候就去爱,该恨的时候就去恨。易可馨,你从来都是自己的。你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易可馨扯起意思嘲弄,“学长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哲学家?”
“大概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姚远之自嘲道,抿了一口血腥玛丽,方才道,“你爸爸的案子,裴少已经让人重新再查。如果你对你的父亲有信心,那就就相信裴少。有一天水落石出,裴老夫人未必不能接受你。就算不能接受你,你还年轻,十年,几十年,总有一天,这世界只有你易可馨和裴弘谨。你年轻,你就赢过裴老夫人了。”
他的一番话惹得易可馨哈哈大笑,背对着他,她笑得这样大声,连身体都在颤抖,笑到最后,她握着水杯,举高朝姚远之摇了摇,“学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身后传来房门落扣的声音,易可馨方才敛了神色,窗户上映出自己的轮廓,她举起杯子,同窗户上的自己碰了个杯,“易可馨,加油!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那些日子,早就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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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可馨的父亲亏空公款后,没人知道那些钱去了哪里。易皓当年选择自杀,本身就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一跳,许多买了他股票的人亏损极大,跳楼的跳楼,破产的破产。易氏企业那么大,许多人都知道易皓。易可馨随着她母亲不断迁移,也是因为,不断有易氏企业的受害人认出她来,纠缠着她们。这种情况,直到易可馨的母亲温琅死后才有所改善,加之易可馨长大后样貌有所改变,为人又低调,方才没有受到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