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应他。
西缪把她抱到柔软的床上,停下所有动作。男人俯下身认真又竭力隐藏着某种渴望地注视她,他声音低沉暗哑。
”假如你乖一点,呆在里面,就或许能活下来。”
他说的,是将她锁在那间房屋中吗。季鹭苦笑。
只是他现在不知道之后的结局。
她就是死在那儿的。
”可是季鹭,”他抿抿唇,这个动作让季鹭清晰地看见他的喉结在她眼前上下滚动了一下,”你又逃了出来。”
季鹭有种心痒难耐。她压根没有听西缪说些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用指尖触了触西缪的凸出的喉结。
西缪制住她的手腕。
四目对峙,季鹭忽地就朝西缪微微笑。趁着他毫无防备,她就吻上了他的无名指。
吻只是前奏。季鹭接下来的动作连她自己事后想起来都觉得大胆、懊恼不已,甚至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她轻轻地咬住了他的无名指,然后含住了。做的时候她觉得自然又正常,等到大脑回过神,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样的举动简直充满了暗示性。
她听见他埋首在她肩窝锁骨处低声地笑。他的笑声愉悦得竟有些的得意。
”海因茨还对我说。你爱的是他。”季鹭听得心惊,脑子中顿时一片空白,西缪抚上她的脸颊,勾着好看的唇,轻轻地问她,”他错了对不对?”
”你来到我的意识世界,不是真的要杀了我,去换回海因茨,对不对?”他的手指微凉,描摹着季鹭的唇线。
”西缪。”季鹭只叫了他的名字。西缪的手指就放在了她的唇瓣中心,做了噤声的手势。
她皱着眉不明地望了他一眼。
”我不需要你,真的告诉我。”他沉声道。深刻俊美的面容离得她愈发近了。
季鹭几乎觉得,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的目光炽热而深情,落下的一个又一个的吻,含着温柔,又引她继续沉沦。
他想看的,是她最真实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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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鹭忍着酸痛勉勉强强把衣服全都穿起来。她掀开被子换衣服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身体都怔了许久。
她都记不清到底有多长时间了。
但身体上的痕迹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这一切有多疯狂。
她浑身遍布着吻痕,还有各种很重的痕迹。重到她现在就瞥一眼,就不禁想起那些事,羞耻又羞涩。
她发现她几乎无法抗拒西缪。
季鹭意识到再这样想下去不行。她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季鹭觉得她自己有必要整理一下当前的思路。
如果冯奥说的是真的。那么所谓的时间重置、无限循环的这十个星时。与之前所发生的,其实根本是不相同的。
比如她从被锁房屋中逃出,之后西缪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即将被冯奥人格占据身体的模样。
所以就相当于,只是让时间重来一次,不过故事变得不一样了。
既然如此,那也根本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时间重置、无限循环。
他说西缪的意识已然混乱。那应该是他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是什么会让西缪魔怔的?
况且,西缪应该已经拥有了所有的记忆。他知道,季鹭是为了杀了他而来的。
这也是当初他给她的一个机会。
曾经她以为她很爱海因茨。但那种感情太过脆弱浅薄了,她对海因茨只是喜欢。
再简单不过的喜欢。因为他完美。
但现在,为什么西缪还在自欺欺人地问这些事的真实性?
季鹭有些捉摸不透这些事情和情况。冯奥对她说西缪已然是变态、疯子。
可是她完全没有感觉到。
看了一眼时间。恰好竟然快要满十星时了。巧得让季鹭感到了疑惑。
如果有一种可能……
由于之前季鹭以西缪的视角见到了他抱着她走到房屋门口的情景。
所以这次她对通往那条路的走向方位十分熟悉。
入眼的景象,仍令她感到心惊、沉痛不已。
西缪抱住浑身是血的“季鹭”,他深深无力地埋首在她的乌发中。
一切寂静发展地悄无声息。季鹭还是死了。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钟面上的针在走到十星时后的七点二十三分时,就定格住了。没有任何征兆地,时针左右一晃动,咔嚓的一个声响荡开。
时间就静止住了。外面世界的天地万物,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核爆。死寂沉沉的世界中,万事万物仿佛都被覆上了一层灰白。
天空是阴暗昏沉的,没有云,更没有风。她所处的世界如同被人扣在了透明玻璃杯子中,一切流动都被堵死,一切声音都已消失。
只有长久地、无尽的沉寂。
季鹭在凝固的时空中起身。
西缪早已无影无踪,她甚至对他何时离开都没有丝毫印象。
她瞥了一眼时间。恰好是十星时之后。季鹭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的时间,恰好是她的死亡时间。
按理,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可是为什么,她还活着?季鹭不明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又转了转手腕,朝上的就是白润的掌心。
西缪不见了。时间又停止了。
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可能。
季鹭的死,就是西缪的魔怔。
就是他意识世界中事件循环反复、时间重置的执念。
那西缪现在,就应该在那间房屋中。
他一定就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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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如白昼的地下密室,没有一丝鬼魅的气息,竟耀眼清晰至极。
季鹭推门而入。
她看见了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reads;名震全球。
那是深深地又无力的景象。
男人埋首在女人的肩中,他的手很用力地抱着女人,一手横在女人的背脊,一手在女人的发上。
女人闭着眼,浑身是血,她的手脚已经是无意识地垂下的。应该是死去了的。
血沿着男人的衣边滴落。早就已经分不清是男人身上的血,还是已死女人身上残留的血了。
男人似乎是很悲伤,良久之后,他才抬头。俊美清晰的面容,英挺分明的轮廓。
他低头俯身,吻住了抱着的女子。
他在吻着一个已死之人。可是他的神情动作,轻柔温和得,好像怕女人醒来似的。
他怕吵到她。
只是很快,男人拥着女人也“睡”去了。
季鹭又成为了那种可悲的看客。她只能看着西缪难过痛苦,又无能为力。
“奇怪吗,季鹭?”冯奥的声音从季鹭身后传来。
季鹭转身,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望向冯奥。她的眼神充满防备,“冯奥,为什么你也能出现在这里?”
冯奥注意到季鹭的警觉。他扬唇无辜地微笑,又举起双手,玩笑似的后退了几步,才道,“这是西缪意识最为混乱的时刻——也可以说是最脆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