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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无忧(7)

“喂,转移话题也不用把一句话说两遍吧。”

很可惜,蒲萱的希望是个奢望。

片刻后两人就被押入了空地前的那间房,对面墙的正中摆了把椅子,椅子旁站着之前冲进来的二当家,正在椅子上坐着的那位,应该就是大当家了。

东柏定睛一看,这大当家居然是个女的——比起空地上那一片呻吟,她的伤势要好多了,只在手臂上缠了圈布。

“敢在我‘孤狼’的地盘上撒野,我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自称“孤狼”的女当家将手中的长枪猛地往地上一戳,震得大地一颤,然后将长枪抬起平举指向两人,“说!那王八蛋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蒲萱一脸镇定,问道,“哪个王八蛋?”

这一问,“孤狼”就被问住了,憋了半晌,然后骂道,“靠,我怎么知道那王八蛋现在叫什么名字!”

“老大,冷静点。”二当家适时地插了嘴,“那人只说要找一男一女,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们。”

“你今天在林子里看到了很多一男一女吗?”孤狼明显不愿意冷静,“有我孤狼在,平常哪个人敢来这死林子!一来就是一男一女,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呃……昨天还抓了一个男的……”二当家小声说,房内其他人悄悄点头——他们都觉得今天老大激动得太反常了。

孤狼又把长枪往地上一戳,大地又是一震,世界安静了。

“你不提那个混蛋还好,一提我就来气!穿得像个少爷,身上一个铜板都找不出,关了一天连个救的人都没有,更别说送钱来赎人的了!本来还以为是个肥羊,现在看来压根就是一骗子,还浪费了一天的粮食!干脆宰了得了!”孤狼继续激动。

孤狼在房子里喋喋不休地激动了半个时辰,然后才再次察觉到了蒲萱东柏两人的存在,大手一挥,让人将两人押下去。

房内数人如蒙大赦,赶着来押两人,最后两人几乎是被众人簇拥着走的。

这么一来,房屋中空了一大截,只留下二当家还站在孤狼的身后,叹了口气。

“你没事叹什么鬼气!”孤狼依旧在激动。

“老大,冷静点。”二当家还是这么一句话,“何必呢。”

“冷静点?我怎么冷静!”孤狼起身,横起长枪往屋内一扫,“十四年了,十四年没见,那个王八蛋一出现就打伤了我的弟兄打伤了我!连个招呼都没打……你叫我怎么冷静!”

“冷静点……”二当家赶在孤狼发飙之前紧接着说,“十四年了,他未必能认出你。”

孤狼闻言身形一顿,长枪僵在了半空,然后缓缓被收在了她身侧。

孤狼转身离开了房间,最后留下的,也只是一声叹息。

蒲萱东柏被众人簇拥着押进了一间房,众人锁了房门就走了。

“看起来还算干净。”蒲萱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干草,又将干草堆起来向下压了压,“可惜不算软……希望不用在这里过夜。”

东柏拿胳膊撞了撞蒲萱,蒲萱抬起头,这才发现房中已经有了另一个人,正望着蒲萱笑。

是一个模样颇清秀的男人,头发很随意得束了个髻,额发留出几缕垂在脸侧,衣服松松垮垮地穿着,懒懒散散地斜躺在墙角。

“衣服看起来很贵。”东柏压低声音对蒲萱说。

“果然看起来很像个少爷。”蒲萱悄悄点头,小声附和。

这人,应该就是之前孤狼所说的那个,看起来很像个肥羊,实际上很像个骗子的“混蛋”了。

此人望着两人这么私下嘀嘀咕咕,也没在意,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在这里遇到两位,真是有缘啊,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蒲萱没回应,扭扭捏捏装害羞。

东柏像模像样地一拱手,反问道,“兄台你如何称呼?”

“鄙姓言,名末安。”回答完毕的言末安再次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等着他们的回应。

蒲萱继续装害羞,东柏硬着头皮有样学样,道,“鄙姓东,名柏。”然后看了蒲萱一眼,无奈地对着言末安笑了笑。

“原来是东兄,幸会。姑娘的芳名,不愿说也就罢了,是言某唐突了。”言末安微笑。

“言兄客气。”东柏也微笑。

蒲萱在一旁被两人酸得浑身不自在,伸手将东柏拖向了一旁,低声问道,“怎么样?”

东柏严肃地点头,“看那衣服料子,比你之前那一身还好。”

“谁问你这个了!你对衣服到底有多大怨念啊?”蒲萱无力,“你看他这人,是真有钱不?”

“当然,你看那衣服料子,多值钱……”

蒲萱将东柏踹到了一旁。

“姑娘不必害怕,言某不是恶人。”见两人如此举动,言末安笑道。

蒲萱还真不怕他是什么恶人:这言末安昨天就被捉来这里,而蒲府昨晚才遭袭击,他和那帮家伙有关系的可能性接近与零。如果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蒲萱更是压根不用担心。

“言公子被困至此,倒是挺自在。”蒲萱懒得客套,直接道,“我刚才在外面听到那帮匪徒说话,像是已经没有耐性,想要干脆除掉你了。”

言末安依旧挂着那副风轻云淡地假笑,丝毫不以为意,“姑娘可是在为言某担心?”

“我是在担心自己会步公子的后尘。”蒲萱垂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时却也带上了微笑,“但看公子这样,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姑娘好眼力。”言末安敷衍着赞扬了句,而后道,“实不相瞒,如果不是在树林中与我的家仆走散,我也不会落入到这境地。”

蒲萱微皱起眉,“可是我听到,这一整天,都没一个人来救过你。”

言末安无奈耸肩,“是啊,不知道那小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小子?蒲萱一怔,“不知与公子走散的家仆,有几人?”

“实不相瞒。”言末安起身,踱步到窗边,微笑着望着窗外,“只一人而已。”

蒲萱的脸色已经没那么好看了。

“所以,原本我也是没有多少自信的。”言末安又将视线移到蒲萱脸上,仍旧微笑,“直到我看见姑娘你。”

蒲萱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言末安。

“姑娘难道没有发现吗?你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我也与我的家仆失散了。”蒲萱笑道,“也只一人而已。”

山寨外不远处的一道土沟里,蒲志铭正一脸愁苦地蹲着。

昨晚上,赵老说城西边的山头有些可疑,让他过去看看,结果他一去就中了埋伏,被一堆人围困到半夜才脱身,脱身后蒲府已经是一片狼藉,只见着一堆人正往这林子里追。

蒲志铭着急啊,匆匆进了林子,见追兵就砍,见山寨就端……结果他小看了这山寨的规模,没找着人不说,还捅了马蜂窝。

冷静下来细细找了一圈,发现了蒲萱留下的记号,可惜记号中途就断了,转身回来,刚好看到蒲萱东柏被一群人押进了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