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这是数亿分之一的奇迹发生的时空,这个时空里的沢田纲吉和他的同伴们毫无畏惧地在那条道路上勇往直行,敌人没能抹去他们的光辉,只是将那些少年磨砺得更加强大。数百年前的幻影从彭格列指环中显现了身形,帮助他们战胜一切,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能带动着其他相连的时空,一同改变的未来。
玛雷指环的力量会随着白兰的死去而变得无效化,它贯穿了所有平行时空,将其存在的痕迹尽数抹去,还给其他世界那已经被他所毁掉的全部。
一切都还可以回到最初的时光,回到那悲剧还未发生的时光。
从少年的手掌中喷射而出的火光吞没了毁灭一切之人的身影,在火炎的正中央,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她长长的黑发在剧烈的气流中舞动着,她站立在那里,用荡漾着水波的漆黑眼眸注视着他。
“……”
她的双唇开合,在周遭震耳欲聋的声响之中,少年未能听见她吐露而出的话语,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女子含着泪水,朝他挑起了一点唇角,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
改变了这充满了绝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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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虔诚地跪在棺木之前,打开了它厚重的盖子。
棕发的青年闭着双眸,脸颊红润,双手于胸□□握,在那洁白的百合花的映衬下,如同等待着被唤醒一般地沉睡着。温暖的阳光洒进这间房间,鸟雀在枝头啼鸣,林檎用手指轻轻触碰他的脸颊,长长的黑发摇曳着拖在地毯上。
林檎倾下身,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那柔软的肌肤之上,她垂着眼眸,眼神温柔地看着那沉睡的青年,如同呓语一般,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声对他说道:
“到醒来的时候啦,我的爱人。”
☆、心中那最幸福的话语
“kufufufufu……这些丑恶的黑手党啊,最终的下场真是可悲又可笑。”
黑发的年轻姑娘坐在床边用水果刀削着手里的一个苹果,手腕轻巧地翻转,薄薄一层的果皮一圈圈被剥落下来,剩下的果肉被切成小块乘在盘子里。她手头的活不停,抬起眼睛瞟了床头说话的青年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这已经是你感叹第五次了,师父。”林檎拿牙签叉起一块苹果,贴心地把它递到躺在病床上的蓝发姑娘嘴边,“虽然能够理解你对库洛姆师姐受伤的不满,不过我就算了,为什么要地图炮到把自己跟库洛姆师姐都一起骂进去呢?”
“——看在同样黑手党的份上。”
抱着双臂倚靠在墙边的六道骸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我只是为了夺取彭格列的身体……”
这次却没有了那下半句台词。
林檎这次难得没有向往常那样,对这种关乎男友的言论做出激烈的反对。青年向坐在床边凳子上的姑娘看去,她正垂着眼睛看着那重新戴在手指上的银色指环,嘴角泄露出了一丝带点羞涩的笑意,手里还把一只光秃秃的牙签稳稳端在半空。
从前两天开始,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到一点跟沢田纲吉相关的词汇,她不管处于什么状态,在做什么事,都会迅速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羞涩情绪里去。
甚至于,就连一直以来跟六道骸讲了这么多年的,就跟条件反射没什么两样地对话也忘接了那下半句。
六道骸挑了挑眉毛,无趣地嗤笑了一声,转开了眼。
“看看你现在,就跟一个最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连仅剩的一点伶牙俐齿都忘记了。”
说出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刻薄,让还处于养伤阶段的库洛姆都轻声开口,怯生生地呼唤了他的名字:
“骸大人……”
青年又不屑地笑了一下,却也没再说出别的刁难的话语。
病床上的姑娘雾气氤氲的眼睛转向了还沉浸在个人世界中的林檎,抿着嘴唇微微笑了笑,同样也为她感到高兴。
“真好啊,林檎酱。”
时间倒退回一切都从灰烬里涅槃重生的那一刻。
青年在林檎的面前睁开了双眼,神情还带着些许刚睡醒时的茫然,像是琥珀一样的眼眸中映着林檎的脸庞,过了几秒之后,他才撑起了身体,缓缓开了口:
“……林檎?”
他尚未来得及为自己干涩得惊人的嗓音感到惊讶,就发觉眼睛下方的皮肤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湿润感,在他上方的姑娘舍弃了手臂的支撑,将上半身都扑进了这狭小的空间,手臂绕到他的背后,将他牢牢拥在了自己的怀中。
林檎拥抱着死而复生的爱人,手指在对方衣服的布料上揪出了明显的印痕,原本整齐摆放的百合花因她的举动而被扯散了些许,清香味就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扬起似的,变得更加浓郁地弥漫在二人的鼻端。
沢田纲吉怔忪了几秒,在怀中人用力地搂抱中,他带着一个人形挂件一起坐直起身子,双臂反客为主地环上了林檎的腰肢,将她更紧密地向自己怀里带去。
“我回来了。”
林檎那曾经在她面前崩塌离析的世界,在此刻,重新对她展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上来之前看到了山本君和蓝波,师父也终于递来了消息……”林檎一件件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给了男友听,特地避开了有关自己的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面走去,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听见青年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等等,林檎。”
林檎回过身,看见他正弯着腰,从底下捡起了什么东西,用衬衫小心地擦了擦,捏着向她走过来。指间那一点银亮的色彩让她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攥成了拳头,她讷讷张开嘴,小声说道:“这是……”
脱口而出的辩解被他执起手的动作打断。
林檎纤细的手掌躺在男友的掌心,那干燥而又干净的手指将戒指捏住,力道轻柔地往林檎的中指套了一个指腹的距离。她被这冷意刺激到,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了起来,但又迅速在那宽大的手掌中舒展开,任那有点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渐渐地开始推进。
冰冷的金属与肌肤的接触就如同一个带着凉意的吻,亲昵地吻过了她手指的各个角落,最后作为一把由誓言凝聚而成的锁,将所有的触感锁在了指根。
她的眼睫像轻薄的蝶翼一样微微颤动,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林檎拒绝了沢田纲吉为她留下的退路,想要和他共赴死亡,她在迎接死亡之前,将它留在了先一步离去的沢田纲吉身边。
这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但谁也不会开口道破的一件事。
林檎早已将沢田纲吉当成了人生中的支柱,支柱崩塌,她的意志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她的依赖性强到了只有紧紧抓着沢田纲吉,攀附着这根唯一的救命绳索,才有可能继续在人生这道长长的旅途中继续走下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