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些不是不容质疑的罪证?对未成年人……”林剑锐把手放在林嘉的腿上,不让他把後面的话说出来。
王斯宇微微叹气:“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法官是什麽,不是手捧律法大典依法办事的机器。法庭是什麽,不是真相与弱者的圣殿。林嘉,我和林剑锐身在其中,若这条路可行不早就行动了?如非有一天真不得不在法庭说出当年的事,就是我们走投无路只求一死的时候。”
林嘉惨笑:“呵,说的好丧气。”
“我想过很多次,若想真的出掉这口恶气,我们必须要这样做:惩治他们,又不能暴露我们自己。不然我们报仇为了什麽。要用我们自己陪葬,算什麽胜利?”
林嘉咬了咬嘴唇,露出一丝笑,向王斯宇打趣道:“你早想好了?你又成了我们的队长。”
王斯宇无动於衷地说:“我难道不一直都是队长?”
林嘉还在笑却用很轻的声音说:“除了抛弃我们的那九年。”林剑锐用力地揽住他的肩膀,不想让他再说出什麽。
王斯宇却是毫无愧色:“当年的决定没有错。你认为是我残忍地抛弃你们也没有错!可当时的情况你们谁有象我这样仔细地想过?我们在一起谁也逃不开,我们可能做出很多极端的事。我们会一起堕落,我们也会用最愚蠢的孩子的方式复仇,直到把我们自己彻底毁掉!多少夜里我自问怎麽做才是正确的?那就是不让那些混蛋毁了我的人生!我会活的风光,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嘉和林剑锐愣愣地望著他,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王斯宇自小便果敢又冷静。他离开後,明星队再也没有出过像他那样出色的队长。
王斯宇用手抚了一下他一丝不乱的头发说:“若非如此,我们何以能等到长大?这九年里你们每一个人的情况我都掌握著。这能否让你觉得我还有资格做你的队长?”
林嘉仿佛梦醒一样愣愣地,他张了张嘴说:“邓志超和马克到现在都还在叫你老大。我一个人的否决票管用吗?”
林剑锐朝林嘉脑袋上拍了一下,三人互视一笑,这个时候他们都感觉到,兄弟情谊还在他们中间坚固地存在著。令他们心存感激并深深自豪。
“不和你们多讲废话了。这里还有两个人的资料,留下来给你们晚上好好研究。我要走了。”他想了想又说,“邓志超和马克如果近期被揭穿,那就会很糟糕。由林嘉去通知他们,别说是深山老林,就是月球也得去。”
林嘉不表态。王斯宇倾身向前靠近他说:“你小子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他们就是要亡命天涯一辈子了。你刚刚还说,拉上我们的人陪葬算什麽胜利。”
王斯宇和林剑锐对视一眼,都沈默。
林剑锐思考著缓缓道:“我倒是一直在想一个办法。”
“会有什麽办法?”王斯宇并不抱什麽异想天开的愿望。
“也许可以洗脱他们的嫌疑。”
“十五个目击证人呢,怎麽让他们都闭嘴。”
“我看过现场的记录材料。凶杀发生在晚上九点,地点在城东西餐厅。他们实际上是在一个他们平时根本不去活动的地方。所以没有一个人认得他们,更别说指出他们的姓名和身份。那家西餐厅没有当时的监控录相,一切的指证都靠那十五名目击者,这其中包括三名餐厅服务员和十二名食客。十二名食客其中四位是女士,一对德国夫妇。”
“明白你的意图了。”王斯宇点头,“德国夫妇应该很容易让他们闭嘴。我们需要掌握更多的东西,我去搞一下这十五个证人的详细情况。虽然听起来不可行,但也不可放过可能的机会。”
王斯宇告别的时候,林嘉也一同起身:“搭你顺风车,我也走。”
王斯宇瞟了他一眼,又望向林剑锐,露出一种很狡猾的表情。他没有回应林嘉,回手关上门独自走了。
“搞什麽?搭他车都不行!”林嘉不满。
“你想去哪儿?回那地下室?”林剑锐讥讽。
林嘉将手里的烟头对准茶几上的烟灰缸弹出去,烟头落入烟灰缸的瞬间又弹起落在沙发旁那一小块洁白的地毯上,林剑锐飞身过去清理掉火星与烟灰。林嘉啧啧地叹息:“我投三分篮一向极准的。这是意外。”
“混小子。”林剑锐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林嘉一个不稳跌在沙发上,回身竟若无其事地对他抛了个媚眼。
“帅哥,我来告诉你个基本常识,只有北极熊才会住在你这种全是白色的冰窑里。我们人类住的地方不能全是白色,而且也得有点灰尘才有生活气息。”林嘉懒懒地躺倒在沙发上,用他穿著漂亮鞋子的脚在林剑锐沙发靠背上踢了又踢,想印上几个鞋印,不想这一路来灰尘极少竟印不出什麽印子。
林剑锐两条有力地手臂钳住他的腿,扭转他的身体,把那一双捣蛋的脚放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你什麽时候去治疗你的洁癖?”
“我应该把你扔出去!”
“好啊。我现在就走。”林嘉说著站起来。林剑锐却是拖著他向浴室的方向去。“我洗过澡了,我不脏。你这个变态!”
林剑锐把他整个按在圆型的浴缸中,放水。
“我的衣服!别弄湿我的鞋子。”林嘉想逃脱出‘魔掌’。但林剑锐死死地按住他,直到温水一直没到他的脖子。衣服鞋子都未能幸免。林剑锐松手时,林嘉愤怒地跳将起来,他不停将浴缸里的水向这个可恶的人泼去。“变态!变态!变态!”
林剑锐回身目光咄咄望著浴缸内的人,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裤。等林嘉住了手,林剑锐上前一步站在浴缸前,他脱掉身上湿掉的衬衫……
林嘉愣愣地望著在他面前坦露出来的健美身体:“你要干什麽,我,我们不是小孩时候,不要在一起玩浴缸游戏。别进来!”
林嘉的湿衣服被一件一件从浴缸里扔出来。“喂,你住手!我这鞋是限量版,别扔!混蛋!”
“你现在还像从前那样……是一条又湿又滑的鱼了。”
“我不是鱼!”
“从今以後你就是我的鱼!”
“疯子!你想把我红烧麽!”
“你如愿以偿得到我了。给我乖点!”
“谁想要你……”
……
吉莉安拎了一个装食品的大盒子,装了许多文件的手提包挎在右手的手肘处。她很费力地用钥匙开了门。
屋里有隐约的烟味。她皱了皱眉毛。
有一种声音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很轻地将盒子放在离门最近的一张放装饰品的桌子上,又将手提包放在墙角。轻手轻脚地接近声音的来源。
心跳开始加快。
她立在浴室门前听了一会儿,努力劝说自己走开。脚步却不听话。浴室门并没完全关上,留有一条小缝隙,她将眼睛移过去……
浴室的地面全是一股一股涌动的水,水来自浴缸。水笼头未关,那些水随著浴缸里人的动作或极或缓地涌出,沿著洁白光亮的浴缸壁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