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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践踏的男孩(42)

天空的颜色已经昏黑,落入地面的太阳如同垂死挣扎般地,释放它最後的一点微弱光线。

林剑锐重新发动汽车,手机再次响起,他放在耳边接听。

“佘副市长,不,我不会迟到。是麽?你已经?这怎麽行,应该是我来表示。呵,好,我会准时的。”

汽车沿著刚才的路线继续前行。

林剑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耳中不知为何渐渐轰鸣作响。

恶梦中那扇冷风呼啸的门,仿佛近在眼前。

第47章 男孩也能被(一)

一连几天暴雨。北京的夏季像人反复无常的情绪。

偶尔雨停,风也会乘机发威,冷的入骨。

王斯宇去看望马云老师。停下车撑著伞跑过那一小片花园小院。

马云老师独自在家。

“两次来都没能看到干妈。”

“我特意选她们不在时候让你来。”马云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略显瘦黑。“我想去看看邓志超。你帮我安排……”未待说完他就用手掌捂住眼睛,哽咽地说不出话。

王斯宇被这悲伤感染,眼睛看向别处,似乎是不想让自己也掉下泪来。等马云稍稍平静後,他答应:“行。下周吧。”

“如果真的犯了法,那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没什麽可说的!”马云一双被泪水混浊的眼睛中透出悲伤,“我这几天都想过了。你们不应该为了救他而再去做犯法的事。他既然真的犯了法,就要勇敢承担。而不是让你们为了义气都去犯法!”

“我们不会干犯法的事,干爸。”

“我原来也这样认为。可是你们……”马云老师看向客厅的那张摆放球赛奖状与照片的小桌,最中间的一个相框,被倒扣在桌面上。王斯宇寻著他的目光看过去,继而走过去拿起相框。五个活泼美好的孩子的笑脸,就像一道阳光照进这间昏暗的房间。

“我一直认为,你们五个会相当有出息,会前途无量,最起码也会生活的很好,最最不济也能像我这样,过的平凡快乐。我从没想过你们会有人进……”‘监狱’两个字马云把它咽进喉咙,呆想了片刻他道,“你们离开附中後,发生了什麽事?”

王斯宇把那个相框重新扣在桌子上,转过身背靠桌而立,表情仿佛是陷入沈思,又仿佛是为无法启齿的事犹豫。

“难道……”马云思虑著说,“是因为那场车祸?可当时不是都私了了吗?你们去林剑锐家的酒吧打工来还他父亲的钱。难道是……在那酒吧里学坏了?”

王斯宇用手揉著额头,显出痛苦的表情。

马云激动起来:“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我不应该让你们去打工!十四、五岁的孩子,难免会沾染社会上的不良风气!走上歧途!”他的表情带上自责般的懊悔。

“干爸。我们的遭遇不止这些……我说不出口。”

“对我还有什麽说不出口?”

王斯宇转头看窗外。

“会是什麽事?会坏到什麽程度的事?”马云思索。

王斯宇咽喉如同吞咽困难:“你听说过吧,男孩也能……”

“也能什麽?”

“……被侵犯。”王斯宇咬牙说出这三个字。

“被侵犯?被什麽侵犯?”马云显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意识。但他渐渐地有些明白了,如同五雷轰顶一样地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王斯宇在他的目光中低下头。

“能让我喝点什麽吗?干爸。”

马云站起来,手在发抖,缓缓地转身走去厨房。过了几分锺他手里端了两只大玻璃酒杯回来。

“喝点酒吗?”他不自然地问。

王斯宇点头,接过一杯。

马云像找不到方向似的,原地转了一圈,最後选择面对著王斯宇靠在沙发扶手上。他没有继续问,他不知道怎麽问。

“我们……在那一年,好象只是……动物,没有尊严,什麽都没有。我们像女人一样被……甚至更糟……”

马云的眼神似乎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他不想望著王斯宇,眼圈变得通红,却没有眼泪。

“发生了这样的事,要怎麽启齿?”

“谁干的?!”

“就是被邓志超杀死的那个人,以及那个人的朋友。当时我们什麽也不懂,我们只是孩子。当他们做那种事,我们全都吓坏了,吓傻了。我们被虐待,他们为了达到取乐的目的……用尽变态的手段。”

马云完全想象不出那会是什麽情景,他木讷地问:“他们会怎麽做?”

“……抽打……撕烂我们的衣服……为了寻找快感……强迫我们做……把我们绑在一起……还有,更变态的,我不想说……”

马云仿佛犯了心脏病一样地滑进沙发里。手里的酒杯落在地板上。他什麽也说不出,只震惊地张著嘴巴。

王斯宇离开时,马云送他到门口时只问了一句话:“这就是邓志超杀人的原因?”

王斯宇点头时,马云也机械式地点头:“我就说他不是品质不好的孩子。”

汽车驶出几米,王斯宇回头看,马云老师还立在门前。

第48章 男孩也能被(二)

赌博啊。

顾劲将几张砝码扔在赌桌上,全压!

他旁边的程发嘴中叼著一只烟,吐出烟圈後对顾劲微笑。

“顾老四,你的手气竟是这样好!”

顾劲双目放光:“我也没想到我在赌桌上运气会这麽好!”

“再给顾科长发牌!”程发要求站在桌子对面的服务小妞。穿红色马夹的小姑娘立即利索地洗牌。

顾劲悄悄附在程发耳边说:“程哥,这地下赌局是什麽时候开的啊。”

“咋,顾老四你要来查啊。”

“哈哈,我哪敢管闲事。要是你的朋友我怎麽也得想办法给程哥你罩住。”

“我谢谢老弟你。不过这个不用卖我这个人情。我和这赌场的老板不熟,你要能动得了他,你就尽管来查!哈哈。”

“哈哈哈,程哥你太能说笑了。这种主儿的根基可不是我能巴结的著的。我们想跟人家做朋友,人还不待见呢。”

“那倒不见得,如果你想认识老板我倒可以给你引见。你运气这麽好,就放心在这儿玩。我把钱傍在你身上,借你好运也给我赢点。”

顾劲喜不自禁地借过程发身边人递过来的小包,拉开来看,里面整整齐齐地一叠人民币。

“我有点事去去就回。就靠你了!”程发借故离开,对站在不远处的赌场老板递了个眼色。

……

林嘉默默地望著在写字台上伏案工作的林剑锐,台灯的白色光照著手指,他的脸陷在一片黑暗中。林嘉望著他出神,他努力地推理林剑锐那晚发生了什麽。

林剑锐去见佘副市长的那晚,回来时已经过了午夜。

林嘉留在桌上的饭菜早已失去吃的价值。

林剑锐显见喝了很多酒,他关在浴室沐浴。林嘉因为太担心,忍不住浴室去看。林剑锐果然靠在浴室浴缸里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