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雷自然是拼命挣扎的。
佟阵把他按在墙上。
“你说我欠你的情……”佟阵低声说。
谢雷挑衅地看着他。
难道会不是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谢雷始料不及。
佟阵猛然吻下来,将他的唇贴在谢雷的唇上。
谢雷愣住了,眼睛一瞬间张大,他本应该做出强烈地反抗的态度,可是他的心中却忽然痛疼难忍,已经两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吻的滋味。尽管这吻并不温柔,佟阵似乎是想用舌头暴虐地夺走他的一切。
这个吻也如雷电般快速地结束了。
“还给你了。”佟阵的声音很低,“以后,请让我安静。”
偿还?天呐,这算什么偿还!
“是你给我留了言!”谢雷讥讽,嘴唇上还有火辣辣地痛疼。
“……你也并没有回……你做的对。”
佟阵没有再看谢雷的眼睛,他松开了手,转身走了。安全门在他身后不停地摇晃着。
谢雷痛恨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他将手指不由自主地放在唇上面,依然湿润、温暖。
跨越了两年的一个吻。真是讽刺。既然说出了那样明确的话,他就不该再来招惹的。这个混蛋到底当我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无关紧要的人?
谢雷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内心的烦燥,他再一次想感知佟阵的情绪,可是依然无法感觉得到。
……
尽管心情很坏,可是工作还要继续。谢雷开车去药物管戒中心看艾伦。
已经深夜了,也许他更应该回去好好地睡一觉,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好好睡觉是在什么时候了。
药物管戒中心是一片旧式的私宅改建而成的,谢雷在门前停车,望着已经过了集体熄灯时间的漆黑一片的房子,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明天早上再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么晚的时候来看艾伦。也许只是因为他内心感知到的艾伦的情绪……
(以下谢雷感觉到的艾伦的情绪)
他不想被困在这所房子里。
今天晚上,他格外需要一个朋友。虽然他曾经有过的朋友寥寥可数。
他想到别的地方去,他总是想着在公园被焚烧的那个人。想着那个人来自何处,想像着如果他取代了那个人的位置会发样。
他曾经有过父亲,他身上的伤疤可以证明这一点。
他没有脱掉衣服,就爬到床上去,默默地等待着机会。等到这所房子都沉寂下来,然后他知道怎么逃出去。
晚上的风很大,云朵在天空中跑的那么快。似乎是电视里被加快翻放的时光片。
大街上空空荡荡。
他向西走,紧张兮兮,激动不安。
他觉得有人在监视他,总是回头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
谢雷回到了自己的思维。他看到艾伦从后门溜出来,翻过栅栏,身手敏捷而稔熟。
他悄悄地跟在艾伦身后,没有惊挠他。
他会去哪儿?
艾伦就那样徒步走着。走了很久。最后停在了一栋英格兰式的豪宅院落后面。盯着房子后面的一扇窗子发呆。
谢雷把车子远远地停在黑暗的树影里,下车无声无息地靠近过去。他的目光跃过豪华的游泳池和石头的长椅,看到艾伦盯着的那扇窗子里亮着一盏灯,灯光映着一个男人的身影。竟是昆尼尔.希蒂克。
这原来竟是昆尼尔豪宅的后面。
艾伦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放在耳边。
窗子里的昆尼尔似乎同时被电话铃声惊动了似的,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听筒。
谢雷小心地向前移动着脚步,他要听听艾伦说些什么。
艾伦的声音变得如同唱歌一样柔和, “我最最亲爱的老爸。”他这样说,声调赋有一种迷惑人心的魔力,“你的秘密我全都知道。”
第15章 焚尸案(十四)
谢雷并没有犹豫,哪怕是一秒钟。
他不允许自己再犹豫。
他扑了上去,抓住艾伦。
如果随身带着手铐的话,他会把他铐住。像对待一个罪犯那样。
他的内心,升腾着一种糟糕透顶的感觉——被欺骗、被戏弄。他曾经是那么相信,艾伦跟这个案子是毫不相干的。
可是,无论如何,艾伦今晚的行为,都代表着他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他站在昆尼尔.希蒂克的窗外、他在电话里管昆尼尔叫‘亲爱的老爸’……
虽然谢雷的心中不停地劝说自己这并不能证明艾伦就是有罪的,但这足以证明艾伦不应该对兰博特以及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一无所知。
在那个罪恶之夜,他出现在犯罪现场,并不是偶然的。
可是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他为什么留在焚尸现场直到被警察拦住?
是来不及逃脱?还是其它原因?或许是大胆枉为地认为自己可以戏耍警察?
谢雷紧紧地抓着艾伦的胳膊,他瘦的这么厉害,几乎吓了他一跳。
艾伦努力转回头,对着谢雷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的笑容。没有惊讶。他松开手,握在手中的曾经被他放在耳边的东西掉了下去,竟然是一个塑料钥匙环!
不是手机?!
谢雷去翻他的口袋,他不能相信根本没有手机,他明明听到他讲话。“拿出来!”
“我知道你在跟着我。”艾伦说。用一种识破了别人的眼神望着谢雷。
我在耍你呢。
“我只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信任我。”
谢雷的目光再一次跃过豪宅的后院,望向那扇窗子,窗子里面的昆尼尔.希蒂克还在听电话。
“他拿起电话时,我假装是我拨给他的。想像着他是我的老爸。”艾伦狡猾地说。“我喜欢想像自己成为了什么人。如果我能是富翁的儿子……会怎样?”
“难道你走到他的房子后面也是巧合吗?!”
“关于大富翁的新闻到处都是,我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过好几次他房子的照片,找到这里很容易。”艾伦说,他用一种可以称之为失望的眼神望着谢雷,“我曾以为或许你是真的在意我……但其实,你不过是……为了破案。”
“真他妈的该死。”谢雷愤怒地抓着艾伦,把他拖回自己的车子里。
他们长时间安静地坐在车子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说。
情况忽然就变的糟糕了,他和艾伦之间建立起的那一点信任,再一次荡然无存。
也许正如艾伦说的那样,他从来也没有信任过这个小滑头。
直到他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昆尼尔的电话还放在耳边。看来那个电话,真的不是艾伦打过去的。
“这和信任无关!”谢雷在离开昆尼尔房子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刹车在路边,对艾伦吼叫,“你如果喜欢用这种方式,你只会失去我。如果你选择耍我,如果你不愿意信任我。我就会把你扔给市检察官,让他随便把你关进哪个监狱。你别想再见到我!在那里你可别指望还能三更半夜随便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