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应该了。它们已经是过去时。
谢雷让自己向佟阵客套地表示感谢,对他的救命之恩。简短的交谈后,才知道佟阵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能赶到公园。
原来,昨晚,佟阵竟然去了他的公寓,他还有他的钥匙,谢雷猛然想到这两年他都没有换过锁。
佟阵解释他之所以等在谢雷的公寓,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地谈谈。
隔壁的Warrick回来之后,佟阵到他那里去坐了坐。因此知道了他的动向。同时,他认为谢雷的行为有些失常。
“你觉得我在工作时间之外去调查案子是行为失常?”谢雷说。
“不,不是因为你在什么时间调查的问题。我了解你这个家伙,如果一件案子把你逼急了,你就会去做一些超出常理的、危险的事。你到现在还没丢掉性命已经是奇迹了。”佟阵说。
这是谢雷第一次知道佟阵了解他。至少了解一点点。而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了解,却及时地让他救了他的命。若不然,谢雷已经成为焚尸案的第五具尸体,他的死会为凶手添光增彩——专案小组的警务人员也被凶手做成了凶杀‘艺术品’。
那将是多么轰动的新闻。
也将给凶手带来巨大的心理满足和骄傲感。
“看看你身上受的伤吧。”佟阵说。“再过几年,你的身体就可以开一场伤痕展览了。也许你正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拼命工作?”
“你又凭什么讽刺我?”谢雷说,“两年破了六十八个案子……我也认为你的神经早失常了。”他在床上翻过身,侧卧着,把后背给佟阵,望着窗外的阳光。
一时安静之极。他没有听到佟阵的回答,索性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照耀在脸上的感觉。
忽然有人从背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谢雷回头,佟阵的脸离他只有几毫米。他们离的太近,但是却没有丝毫暧昧能从谢雷身上体会到。
谢雷远离,淡然地说:“关于那封信,你现在可以交给我了。”
佟阵似乎是在思索:“有些事情你不该瞒着我……你并不是没有人可以信任,我们以前……”
“你已经把以前忘了。”谢雷打断他,“而现在……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猜中了,能从佟阵的神情里看的出。
佟阵就这样松开了手,重新坐回到椅子里去。犹豫的、徘徊的,一种阴晴不定的表情。谢雷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这已经打击不了他了,他就知道,他不能相信佟阵,更不能相信佟阵的感情——很多种不同的感情,有些感情会让他突然扑上来拥抱他,有些感情会让他转身就走。
他们之间还是彼此了解的。或者只是不够深,不够透彻。因此他知道佟阵并不是真的拿定了主意,不然他不会松开手。
“我要开始新生活。”谢雷望着阳光,好像对窗外的世界充满了期待。他背对着佟阵,让他呆在自己的背后。
这是正确的选择,他相信。
……
佟阵走后,
谢雷打开了那封信。
看起来佟阵并没有私自拆开来看,当然,如果他要看,也会有办法不留痕迹。但谢雷宁愿相信他。
信里一如即往,像是一位幻想官能症患者写的文字。那些隐含的句子,即使被别人拆开,大概也无法明白他写了些什么。
只有谢雷会明白。
[你想到了吗?]
谢雷轻轻地闭上眼睛。
[它在血液里。]
往事穿过阳光明媚的天空,回到虽然艰难、却并不苦痛的日子。
[就像恶兽的獠牙。]
他们飞檐走壁,寻找一席之地。
[何必拒绝死亡呢?]
他募然睁开眼睛,悲痛的心情翻滚而来。他觉得想通了很多事情,可是他宁愿自己想错了。
……
不该再等下去了。
谢雷抬起头,盯着自己受伤的腿,考虑着怎样溜出医院。
病房外面的走廊里有两个守着他的警察,为了预防凶手再次来袭击。
正在思考着,Warrick走进了病房。他的手中提着外卖的盒子。另一只手里抱着一束刚开放的郁金香。他将花插在窗台的花瓶里,外卖的盒子放在病床旁。“我想你醒来也许会饿的吞掉一头牛。”
“谢谢。”谢雷对着他微笑。Warrick弯下腰在他的脸上很轻地吻了一下,然后绕过床尾坐到刚刚佟阵坐过的那张椅子里。
谢雷的思绪忽然从让他烦恼的事情里跳出来,他望着Warrick,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忽然明白生活可以有很多种。总会有一种是温馨、平静和愉快的。关键是,不要停下脚步。
“你今天没有工作吗?”谢雷关心地问Warrick,努力让心情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有的。”Warrick说。“我是在去现场的途中偷跑过来,你不会去揭发我吧。”
“我会的。”谢雷笑道,“尽管接受了你送来的美味。”他打开快餐的盒子,看到里面是一份墨西哥式快餐,他重新合上,“现在还不觉得饿。”
“一定要吃。”Warrick说,同时看了下手表。“我要去现场,会再找机会来看你。下班之后就会一直陪着你了。”
谢雷点头,再次拥抱、亲吻,目送他离开病房。
心里,慢慢有了一点温暖。
目光再次移到那个快餐盒。他确实饿了,可是虚弱的身体对不合口的食物不能容忍,辛辣的墨西哥餐到底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
索性继续研究案子,他打开给病人解闷用的床边电脑,把显示屏的活动托架转到病床的正面,打算从网上调查艾利克斯的情况。
首先进入了CSI罪案实验室的内部网,意外地发现Grissom(老G)正在网上。他立即向Grissom请教关于凶杀动机的疑惑。
‘焚尸案的凶手可以肯定至少三个人。他们的动机就变得越发不能预测……’
Grissom没有直接帮助谢雷分析动机。他给谢雷发过来曾经办过的一个案子的资料,看起来是打算再一次给他讲一个连环杀人案史上的特例。
[
我们总是太执着于动机。而杀人的动机,有时可以……
还是看看下面这个案子吧,它差一点就成为永远的悬案。我用了六年的时间才将这个案子侦破。也许它会给你一些启发。
它就是后来被人们称为‘死亡密码’的连环杀人案。
按照时间先后顺序,第一个受害人出现在拉斯维加斯的春夏交界时节,他是49岁的饭店厨师,每天都在深夜下班,回家时习惯步行。那天晚上,有人从背后给了他一枪。他昏了过去。
所幸他受的只是轻伤。可他完全无法向警方提供任何线索,他没有看到背后的人,甚至也不知道有人跟踪他。这个案子起初只是当成一件单独的案子来处理,我调查了他身边的亲友的关系,曾经怀疑是情杀。
三个星期后,出现了第二个受害者,34岁的工人夜晚醉酒归家的途中,背后传来枪响,他应声倒地。也只是受了轻伤。这个案子发生时我也并没有想到它会与第一个案子有什么关联。直到第三个受害者出现。我才确认了这三起案子的一些共同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