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雷当然知道这只是让他踏踏实实接受上级安排的一个借口罢了,喃喃地说:“让我和那个孩子在一起……我手里头还有好些案子在办呢。”
“我们会调派人手跟进你手头的案子。”
看来是只能听从安排了。谢雷做了个鬼脸:“不要拿走夏佐的案子,还有查麦妮的那个案子。这两个案子的受害人非常信任我,如果知道我交给了别人,会受不了的。”
霍格生气了,长叹一口气。
“好吧。”罗伊答应:“不过我们的这个案子要放在第一位。现在的时间非常的紧迫,今天下午专案小组有个碰头会,市长也会出席,”
谢雷感觉到坐在他另一边的Greg(小G)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像是听到国王要出席会议似的。
“随后就是记者招待会。我们要在碰头会之前,从证人的口中得到凶手的轮廓画像。”罗伊殷切地望着谢雷。
……
简短的会面之后,罗伊.曼纽尔带着他们一起去审讯室对付‘哑巴证人’艾伦。他要在专案小组的碰头会和记者招待会之前,拿到凶手画像。以证明拉斯维加斯的地方警力在这个案子上并非毫无进展。
“他和警察局的速写画师有谈过了吗?”罗伊问Greg(小G)。谢雷休假的几天,Greg一直在跟这个案子。
Greg耸耸肩膀:“他甚至还没有开始跟我们谈呢。这个小孩一点也不为这里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而感到兴奋。”
霍格向罗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我相信他可能是吓坏了。罗伊先生,谢雷会让他平静下来。”
“经过了这几天,你怎么看这位证人?”罗伊问Greg。
“噢,他可真是棒极了。”Greg说。“什么都是假的,驾驶证,身份证,连告诉我们的住址都查无此人。他说他住在某幢公寓里,但没有钥匙开门,也说不出谁有钥匙。我敢说他以前一定有犯罪记录。”
“这么说,你其实和他说过话吗?”谢雷问。
“他本来也不是真的哑巴。”Greg淡淡地说,“只不过是非常的不配合。”
Greg拉开通向审讯室的门,他们一起走进去站在那面朦胧的单面玻璃的外面,打量着坐在里面审讯桌边上的男孩。
“他还是个小孩。”望着这个证人,谢雷内心泛起焦燥情绪。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对这个孩子还没有头绪,暂时没有进入‘陪伴证人’这个角色:“我一直是和死者打交道的。死者和小孩子是有很大区别的。要知道,死者比小孩更合作。”
“你也和证人打过交道。”霍格说,语气里很不满,“每个案子里都要有证人。”
Greg对谢雷淡淡一笑:“你的勇气呢。那个今天早上在大厅里搏斗的超人呢?”
霍格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超人?那不是电影里虚构的吗?”他看起来完全不懂Greg那是一句幽默话。
谢雷和Greg不约而同的白了他一眼。
罗伊清了清嗓子,看了下手表,大概是在计算碰头会还有多长时间开始。“他最好向我们老实交代。”他咬牙切齿地说,打开审讯室的门走进去。
谢雷透过镜子看了最后一眼艾伦,那个小孩竟然趁着看守的警察转头看向罗伊的功夫,动作敏捷地把桌子上不属于他的钢笔塞进衣服的领口里。
“他还是一个手脚不老实的小孩。”谢雷说。其它人都走进审讯室里去了。“我以前就不懂怎么做一个小孩。”
Greg在最后面拉开门等着他。“这最好不过,他也不懂。”
……
Greg坐到审讯桌旁的一张椅子里,“谢雷,这是艾伦。”很随意地说,“艾伦,这位是谢雷,他将负责你的案子。”
“我不是一个案子。”男孩干脆利落地说,看来他不但不是哑巴,口齿其实还很清晰。或许被拘留了几天,把他惹怒了,无法再撑着不说话,他的目光落在Greg的嘴巴上,“我可以抽烟吗?”
“我已经说过……”
“真他妈的该死!我已经困在这个鸟地方好几天了!居然还不能抽上哪怕一只烟?!”
他穿着一件冒牌的CK的夹克衫,一直没有脱下。房间里很热,根本不需要穿外套,也许他是为了寻找安全感,也许是为了遮掩吸毒的针眼。谢雷在心中揣摩。
罗伊和霍格就像两个严肃的法官一样,坐到了审讯桌的对面,罗伊摆出一副父亲的样子,威严地说:“我们对你想要告诉我们的事很感兴趣,艾伦,我们正在追查一个非常危险的……”
“少说废话!”艾伦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根本不管他是个多么大的官。
霍格紧跟着说:“事发当时,你在公园做什么,艾伦?”
“忙我自己的鸟事。”
“你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吗?”霍格硬梆梆地说,“你可以给我们帮大忙,我知道你有过可怕的遭遇……”
“你知道个屁!”男孩干脆利落地反驳。
“给他一支烟吧。Greg。”谢雷说。他在男孩那边找了一张空椅子坐下。“也给我一支吧。”
Greg从烟盒里取出两支烟递给谢雷。他把其中的一支递给了艾伦,首先要建立这个孩子对他的信任:“如果那帮法西斯因为抽烟就要把我们赶出去,正好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个老鼠洞了。”
男孩伸出手指把烟接过去,他的手腕上有一些荆棘似的纹身,指甲剪的很短,竟涂成了黑色。
“你在这儿呆了好几天了?艾伦。”谢雷拿起那支烟放在鼻子前面闻,并没有点燃。
男孩痛快地吸了一口,朝天花板上吐了一口烟。停顿了一会儿,他回答谢雷:“是啊。他们还不肯给我找个律师。”他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谢雷:“你很像一个中国演员,叫……李俊基。”
“他不是中国演员,我也不像他。你不需要律师,没人告你犯事。”
“你的眼睛哦,只有一条缝,单眼皮。不过很好看,很淫荡。”男孩对着谢雷的脸上吹了一口烟雾,好像主动在挑起他的火气。
“我知道我很性感。老兄。”谢雷不动声色地说,把手里的那根烟点燃。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时闪过佟阵的影子。
在做那事时,佟阵兴奋起来就会口不择言,什么样的词都会说出来,可是谢雷也甘愿受之。烟呛到了肺,他咳嗽起来,眼前出来了两年前和佟阵拥抱,亲吻,做爱的种种情景。那些事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谢雷摇了摇头,对突然出现的白日梦感觉不适,这个孩子会使他产生联想。他说不清楚是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怪异,还是他今天的状态就怪异。
“你的眼睛真忧伤。”艾伦打量着他,像个普通的小孩那样转了转眼珠:“他们不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谢雷说:“比如你的身份。”
“我给你们看过身份证了。”男孩从皮夹克里掏出一个身份证递给他,对他扬了扬眉毛。
“你20岁了?”谢雷看着身份证念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