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尼尔说:“那是一个怀恨在心、企图报复的女人。”
Greg停顿了一下,似乎还在犹豫该不该说的更直接,可他也知道要抓住这个时机,下一次见到昆尼尔将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她说……你猥亵儿童。”
“噢!”市长猛地叹出一口气,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也许我们应该到楼下再说。”佟阵平静地建议。
人人都能看出昆尼尔在发抖:“我从来没有……侵犯过兰博特。”
谢雷眯起眼睛,他有些相信他,但昆尼尔是个自我控制力极强的人,这种第一反应,并不能十分的肯定。
“也许你认为你没有。”谢雷慢慢地围着昆尼尔绕圈子,离局长远一点,尽量把昆尼尔的目光留在自己这边,并渐渐背对他的律师。“许多恋童癖者都会使自己相信他们是在对那个孩子好,那是爱情,甚至怀着满心的爱意和小孩子做爱。这是不是你使自己相信的事?”
昆尼尔跳起来,抓住谢雷的衣领,把他拽到房间的另一头。
谢雷克制着自己真的想跟昆尼尔打起来的冲动,如果那些事是真的,他还真想那么做。这些有权势的富人,公平的审判从来不会落在他们身上。
昆尼尔转身掐住谢雷的嘴。这时佟阵从后面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拉到一边去,局长冲到两个人之间。
“谢雷,你站到外面去!”局长大声说。
谢雷擦掉他嘴角的一点血迹,腿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痛疼,他望着昆尼尔露出一丝假笑。
“问问他,第四个受害者被焚烧的当晚,他在什么地方?”谢雷说,“当一个家伙把他儿子的汽车点燃,里面还有一个饱受折磨的人。”
“我不会费心去评价此事,这只会抬高它的价值。”昆尼尔说。刚才一瞬间爆发出的失态,立即被他压制住了,奇迹般地恢复常态,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过分在意自己的眼镜是不是戴好了。
“您是不是认为您无所不能?”谢雷说。“即使是侵犯儿童、袭击警察,甚至杀了人,你都可以安然无恙?”
“谢雷!”局长简直是尖叫起来。
谢雷摇了摇头,走了出去,他立在会议室的门外一侧,继续观察着里面的情形,一面捂着他隐隐作痛的腿。他料想过昆尼尔的反应,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昆尼尔挣脱了佟阵,对着谢雷离开的方向喊道:“我要他撤离这个案子!”
“只是因为他尽了自己的职责吗?”佟阵说,“他的职责就是调查,他不能掩盖他发现的事,昆尼尔,你这是要杀了最能帮你找到真相的人。”
“他没有调查这个案子!”昆尼尔吼道,“他是在调查我!骚扰我!我已经失去了儿子……”
律师企图拉住昆尼尔的胳膊,昆尼尔猛地甩开了。
“昆尼尔,保持冷静,谢雷我们会处理他的。”
“我认为我们应该处理的是谢雷发现的事情,不是吗?”佟阵对律师说。
“那个指控毫无根据。”律师反驳道。
“真是那样吗?你的前妻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女人,为什么法庭会把兰博特的监护权给她?而你为什么又不跟她争夺呢?昆尼尔?”佟阵问,努力让昆尼尔正视自己。“合伙人的老婆说,你不跟前妻争夺,是因为你前妻威胁会把你对兰博特做的事捅出去。”
昆尼尔一直走来走去,大光其火,现在还出了汗,脸色苍白,谢雷从门外望着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兰博特,我也不会那么做。”
“那个女人是在陷害!”律师说。
“是吗?她要等到今天才来陷害吗?假如不是为了昆尼尔每个月寄给她的高额支票。”佟阵说。“她一直用这个秘密勒索你吗?”
“这是昆尼尔对她的慷慨!他和她的丈夫曾经是合伙人也是从小的朋友,他为什么不能关照他的家人呢?”律师说。
“这种关照,恰恰发生在他离婚前后?”
“他还能怎么做?”律师说,“难道要对朋友的遗孀置之不理?”
谢雷注意到昆尼尔已经不再讲话了,他的踱步范围渐渐缩到窗前的一角。佟阵看似漫不经心地走近他。
“你为什么不争夺监护权,昆尼尔。”佟阵温和地问,像朋友间那样亲切。
“我正在接一宗生意,我不能同时照看一个孩子。”昆尼尔回答。
“所以你把他留给你前妻,留给一个经常光顾精神病院的女人。”
“不完全是那样的,我前妻她并没有疯,她只不过是有点问题,我们都有问题。”眼泪涌上昆尼尔的眼框,他举起一只手,想遮盖这一点。
“那天晚上你和兰博特到底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
昆尼尔缓缓地摇着头,退后三步,转身……什么也不肯说。
“真的是因为他的继父吗?”佟阵提示他。
“这个事情我们已经谈过了。”律师不耐烦地说。
“我们并不知道兰博特是不是真的死了,”佟阵对昆尼尔说。“可是看来你认为那具尸体就是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昆尼尔用一种饱受折磨的声音喃喃地说,他的嘴唇开始绷紧,并且在颤抖。
“因为我们必须要知道真相,昆尼尔。可是你收起了拼图的几小块。你要明白,你不能隐藏什么。我们必须看到整个画面。”佟阵劝说。
谢雷屏住呼吸,他看得出昆尼尔已经走到边缘。
昆尼尔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麻木了。
“我对我们两个的要求只是做好父亲和儿子……”他喃喃地说。“可是……”
第40章 焚尸案(二十九)
“够了。”昆尼尔的律师一步跨到佟阵的面前,抓住他的委托人的胳膊,“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律师领着昆尼尔穿过房间,好像一个看护员领着他的病人似的。
谢雷望向市长,以上的情景他早就料到了,市长会得罪昆尼尔,看着他缓缓地坐下去,他的样子,好像在思索着昆尼尔以前有哪些他没有十分留意但却符合一个侵犯儿童者的举动。
这场会谈之后,谢雷和Greg(小G)回到了警局。
他们在实验室里分析这个案子的资料证据。
几个小时后,他们得到消息,拉斯维加斯本地甚至外地新闻机构通通知道了斯蒂夫的名字,恐怕这个轰动新闻会搬上明天的报纸。
谢雷当然知道消息是从哪里走漏出去的,对方根本不把这个当成是惩罚罪恶的职业,纯粹就是他们玩弄在手中的政治工具,为此谢雷恨得牙痒痒,却也对此无能为力,他怎么会不了解昆尼尔那帮能接触本案情况的手下,已经破坏了整个调查进程。昆尼尔干涉案子调查的举动已经严重影响他们,但是上司却向那些富人低头哈腰,简直让人无法容忍。
谢雷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向媒体泄露昆尼尔调戏自己儿子这一节,甚至那个所谓的怀恨在心企图报复的合伙人的老婆也没有这么做。昆尼尔具体要花多少钱,才能把那样一种仇恨压在心里长达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