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瞥见他们,放下小提琴。
“今天又有什么贵干?雷斯垂德。”
听见S的质问,雷斯垂德做出惊讶状。
“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明明是你打电话来,我以为你找我有事,才特地跑来的。”
雷斯垂德的手机,留着S打来的记录。他故意把手机举到S眼前看。
“这样啊。因为没什么大事,所以我没留言。我是好心怕打扰你,看你连手机都关机了,你一定很忙吧。”S没心没肺地说。
“你打来时我正在看电影。”
“电影?在执勤时间?您可真悠哉啊。”
“才不是,是为了确认那个不在场证明。我想还是该看看是什么电影,要不然,怎么确定嫌疑犯说的是真是假。”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桩好差事。”
“为了工作看电影,一点乐趣也没有。既然没什么大事,早知道就不要特地跑来了。”雷斯垂德抱怨。
“那你既然已经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而且我的确找你有事。”S从沙发上站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那件事啊。”S边迈步走出边说。
“哪件事?”
“电影院的事。”
他们走进厨房在餐桌旁落座。 华生拉了椅子坐在S旁边。
“嫌疑犯说她们去看电影,是在案发的本月十日,而且嫌疑犯的女儿在十二日告诉同学这件事。就在刚才,我已经确定过了。我去看电影,就是为了做事前准备。” 雷斯垂德继续说。
“我知道你的解释,那你从她同学那里听来的结果如何?” S说。
“还很难说,根据那女孩的话,好像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华生在一边暗暗不安,看来警察今天去过艾玛的学校调查了。并且调查了艾玛的同学。雷斯垂德说其中一个同学表示在十二日那天,和艾玛聊起过她和母亲去看电影的事。那同学也看了那部电影,所以两人聊得很起劲。
“案发两天后的时间点倒是有点可疑。”S说。
“没错。看过电影之后如果想跟同学讨论,照理说应该隔天就会说。所以我的想法是:电影或许是十一日那天看的。” 雷斯垂德说。
“有那个可能吗?” 华生插嘴。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凯瑟琳工作到6点,女儿如果一结束艺术课和网球课就立刻回家,应该赶得上七点那场。实际上,她们坚称十日那天就是这样看电影院的。”
“艺术课和网球课……她还有网球课?” S说。
“我第一次去她家时,看到屋里放着球拍,立刻就猜到了。对,打网球这点也有点可疑。你当然也知道,那是一种相当激烈的运动。虽说是中学生,不过照理说结束练习后应该已经筋疲力竭。”
“不过如果像你查案似的这么会摸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S顺口说。
“你别打断我的话。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
“一个结束网球练习已经筋疲力尽的中学女生,之后去看电影也就算了,竟然还玩到深夜未免太不自然——这就是你想说的吧?”
雷斯垂德惊讶的看着S,的确被他
说对了。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的断定这样不自然,毕竟有些女生就是体力比较好。”
“是这样没错,可她很瘦,看起来就没什么体力。”
“也许那天的练习比较轻松。更何况,你不是已经确认过她十日晚上的确去了吃夜宵的那家店?”
“是啊。”
“她是几点去的?”
“九点四十分。”
“你说凯瑟琳的工作六点下班是吧?到命案现场,扣掉来回的时间,大约还有两小时用来犯案……也对,也不是毫无可能。”S在餐桌旁交抱双臂。
华生看着他那副样子,边在心中暗想:他倒底还是在怀疑凯瑟琳。
“喂,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案子有兴趣了?你居然主动问起办案进度,这倒是挺稀奇的。” 雷斯垂德说。
“谈不上什么兴趣,只是有点好奇罢了。我倒不讨厌这种所谓铜墙铁壁的不在场证明。”
“与其说是铜墙铁壁,应该说是难以查证,所以我才伤脑筋。”
“凯瑟琳,照你的说法不是清白的吗?”
“或许是吧,问题是目前还没有其他的可疑人物浮出台面。况且,案发那晚正巧去看电影,你不觉得未免太刚好了吗?”
“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还是需要理性的判断。也许你该着眼于不在场证明之外的部分。” S说。
“用不着你说,我们该做的都做了。”雷斯垂德从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取出一张影印纸,在桌上摊开,纸上画了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华生凑上前去看。
“我们请人试着画出遇害者生前的穿着打扮,现在正有数名刑警拿着这个,在周边到处打听。”
“我想起来了,你说衣服没有烧光吧?”华生看着那张纸说,“……看起来好像是随处可见的打扮。”
“就是啊。自认好像见过那个人的说法多到数不清,负责打听的人都举手投降了。”
“这么说来,目前还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喽?” 华生说。
“是啊。只有一个情报,目击者说曾在车站旁边看过同样打扮的可疑男子,车站也张贴了这张肖像图,所以有人看了主动来通报。”
“原来还真有人这么配合啊。”
“可惜她看到的好像并不是遇害者。”
“你怎么知道?”
“我拿遇害者的照片给她看,她就说她记得脸应该更圆才对。”
“恩……圆脸啊……” 华生啧舌头。
“唉,干我们这行本来就得不断重复这种挥拳落空的滋味。跟你们只坐在房间里用脑袋随便想一想的人可不一样。”雷
斯垂德一边向嘴里添汤一边说,然而S毫无反应。华生看向他,只见他双手轻握,瞪着空中。
华生很清楚,这是S沉思的表情。
S的眼睛逐渐对焦,他的视线射向雷斯垂德。
“听说尸体被毁容了,是吧?”
“没错,连指纹也被烧毁了,大概是不想让人查出死者身份。”
“是用什么工具毁容的?”
雷斯垂德向四周看看,似乎是在确认周遭无人窥听,然后,才在桌子探出上半身说道:
“没找到工具,凶手八成事先准备了锤子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用工具多次敲击脸部,敲碎了骨头。牙齿和下颚也支离破碎,所以也无法比对牙科的病例资料。”
“锤子啊……”S嘟囔。
“有什么不对吗?”华生问。
S双肘放在桌上,继续对雷斯垂德说:
“如果凯瑟琳是凶手,你应该想像过她那天采取了什么行动。你一定认为她说去电影院是谎话吧?”
“我并未断定那是谎话。”
“不管这个了,总之你先说说看你的推理。”S抓起空杯对着华生歪着晃了一下。
华生皱起眉头,舔舔嘴唇。S竟把他当服务生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