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菜都拿来了,还能是假的?”
到家后,耿直一句话不多说,洗手洗米洗菜,汤锅烧水,炒锅热油。
何田叶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继续去工作。
刚理了思路出来,耿直说:“把你桌子收收。”
何田叶:“这么快!要我盛汤吗?”
耿直笑道:“算了吧,我怕你烫着手,我给你端过去。”
“嘁,你也太小看我了。”何田叶闻着香味,肚子咕噜噜地叫唤。
耿直打趣她:“这么饿啊?你邻居听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你又不是我妈,虐啥待呀。诶哟饿死我了……”何田叶拿起筷勺就狼吞虎咽起来。
耿直坐一边看着她吃,心里面涨的满满的,觉得再多夸奖也不如现在的成就感多。
第二天下班,耿直又来给她做了顿晚饭,看她吃得嘴不停,问道:“你中午在公司都吃啥啊?”
何田叶噎了一下,真噎了一下。耿直赶紧给她拍背顺气,接了杯水给她。“别吃这么急,我又不跟你抢。”
“敢抢?”何田叶白她一眼。
耿直问:“你中午不会是不吃饭吧?”
何田叶低头喝粥:“哪有,没,我吃了。”
耿直叮嘱道:“不能不吃饭啊,饮食不规律对胃的伤害特大,自己注意点儿。”
何田叶:“知道知道,啰嗦鬼。”
耿直笑说:“算我啰嗦,那你也得听。咦?你不会是……二度发育吧?站起来我看看,你是竖着长了还是横着长了,还是凸着长了?”
“你个流氓!”何田叶又羞又气,“没错!我就是在长胸,咋了,你羡慕啊?”
耿直摇头:“我不羡慕,随身带俩球,打架多不方便。”
何田叶挺胸:“这可是女人的标志!像你这样的思想,真是给女人抹黑,哪有二十多的女人还动不动就想打架?你嫁不出去了我告诉你!”
耿直乐呵呵道:“那正好,我正不想嫁呢,干脆你也别嫁了,我给你做一辈子饭,不也挺好?”
何田叶愣住。
耿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心里有个隐隐绰绰的想法正在成型。
“呸!”何田叶道,“我是绝对要嫁的!我说真的!我真的是要结婚的!真的!”
“噢。”耿直有点失落。她已经能肯定了,她不希望何田叶嫁给别人,连谈恋爱也不行,但是为啥呢?她还不是很明白。
何田叶懊恼:“你可真烦。”
耿直:“嗯?我咋了?”
何田叶瞪她:“就是烦!没原因!”
耿直联系上下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问:“因为我没胸?”
“扑哧——”何田叶一下笑了出来,说,“对!因为你是耿扁扁,我是何圆圆,圆扁不可共存!”
“哎哟喂,这可咋办?”耿直脸上也带着笑,“我这胸是起不来了,不然我把你的削了吧,咱俩做一对儿扁扁,谁也不嫌弃谁。”
何田叶抱胸:“去你的!我才不要做扁扁,这可是我的资本。”
耿直诚恳道:“那你资本还需要加大呀。”
何田叶拍桌而起,上手拧她胳膊:“耿直!你这个混蛋!”
“嗷!何圆圆!我错了!”
如果把何田叶所有的时间,按照开心指数做一个排列,那么从大到小的顺序——
和耿直在一起时、发工资发奖金时、工作取得成果时。
然而,何田叶拟定的本阶段任务,按照紧要程度排列——
稳住总监、搞定工作、攒够嫁妆。
二者的统一之处,让何田叶充满干劲。
二者的矛盾之处,让何田叶举步维艰。
总监知道她接的新任务有些难度,最近一阵子除了在周末请她看电影吃晚餐,没有来打搅她。何田叶忙的昏天暗地,表面上没有时间考虑情情爱爱,其实在偶尔闲时,却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的不是地方啊……何田叶暗自检讨。凭她这一年多的钻研,再有总监对她的暗示,假如真的想要和总监拉近一下距离,“忙”这个字,构不成任何理由。换句话说,她只不过是打着“忙”的旗号,以掩盖她对于这项人生目标的施行日渐犹疑、摇摆不定的事实。
不能想了。
不能再想了。
地铁到站,何田叶叹气。半口气才叹出来,何田叶突然捂住胃部,屋漏偏逢连夜雨,心情糟糕的时候身体也来捣乱,真是没人性啊。
皱着眉一步一步挪到超市,耿直站起来要进去,何田叶忙叫:“耿直,拿瓶娃哈哈给我。”
耿直回头看她,何田叶皱眉道:“快啊!”
“嗖忽”一阵风吹过,吸管已经戳进了何田叶嘴里。耿直举着瓶子给她吸了半瓶,何田叶抬头说:“不喝了,想上厕所。”
耿直晃晃瓶子,一口气喝完,扶她到后院去解决生理小烦恼。
何田叶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耿直腋下夹着的大布袋子,肩上扛着的小木桌子,问:“你这是要干嘛呀?”
耿直眨眼卖关子:“到家你就知道了,案板上的菜,拿上走吧。”
“真是,还搞啥神秘,万一里面装的是作案工具,到家你一榔头敲死我咋办?”何田叶帮她把门拉开。
“我哪舍得呀。”耿直问,“你刚才又胃疼?中午是不是没好好吃?”
何田叶不耐烦道:“哎呀你别啰嗦了,我都说吃了嘛。”吃呢,确实是吃了,但却是一小块面包,一杯纯净水,随便打发掉的。也不知道打发的到底是谁?
耿直叹道:“现在就嫌我啰嗦,这日子没法过了。”
何田叶掐住她侧腰的一块肉:“你再贫!”
“哟哟快放手,桌子掉下来砸着你!”
何田叶顺嘴道:“砸死我才好呢,你就可以去找新欢了。”说完,何田叶一愣,像被螃蟹夹到似的慌忙放开手,低头不说话。
耿直反应了会儿,不识趣道:“那你是我旧爱?”
“呸!我呸!”
“……你这是要往泼妇发展啊?”
“闭嘴!混蛋!”
“……啧,越来越凶了。”
进了门,耿直把小木桌放在床上,解开布袋,何田叶惊呼:“地毯!”
“铺你床前了啊。”耿直弯着腰把半圆形的地毯铺开,“嘿,大小刚刚好。”
“这,你……”
耿直说:“你这房子里啥也没有,看着就不像个家。前天我跟他们几个说起来了,斌子就从他爸店里拿了块儿地毯,桌子是毛三儿他爷爷以前打的,麻团儿奶奶说给你绣两条枕巾,绣好了给你。”
“他们……”何田叶眼眶微热。
耿直:“你是我……是我……是……反正他们当你是朋友呗,不然也不会专门给你起个名儿。”
何田叶沉默片刻,问:“我是你什么呀?”
耿直想了想,说:“是我发小,是我好朋友,是我旧爱?”
“呸!”何田叶说,“我是你的好朋友,记住了吗?是好朋友。”
耿直道:“可我觉得都是,也都不是。我不知道咋说,我觉得你是唯一没法被替代的人,但我又一想,我舅也没法替呀,毛三儿他们也没法替呀,那我就又不知道该说你是啥了。你说呢,除了朋友发小,咱还能有啥别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