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柳:“更喜欢了。”
罗望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俞柳双眼凝视着她的笑容,仿佛入了神。
过去罗望常笑,表情总是灵动,这是很吸引她的一个方面。但在上月摊牌那天、在几天前她过来的时候,罗望几乎不笑,即使笑也含着难言的苦味。现在,罗望终于露出和从前相仿的神情。
俞柳心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动,更有一股心头大石落地的踏实感,她不由问道:“我可以抱你吗?”
这次罗望主动拥抱了她一下,但很快就放手,说道:“我很想,但你还是先给我讲讲这本相册吧?”
“好。”俞柳立刻答应。
上一次她来,罗望看相册不投入,她不自觉着了急,后来翻得很快。
今天罗望的态度让俞柳没有了顾虑,捧起相册接着满月照片一张张往后讲。
又翻过一页,俞柳说:“这是我和俞劲松一周岁。”
前面的照片很少有一家齐聚的场景,在这张照片上罗望难得又看见了俞柳的父母。
罗望:“你父母工作很忙?”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俞柳爸妈是做什么的。
俞柳看她的眼神里带上笑意:“你没有让孙芸查我家人的名字?”
罗望摇头,目光纯真:“没有。”
俞柳忍不住抬手抚了下罗望的脸颊,眼底透出迷恋,在罗望反应之前,放下手指着照片上的外公韩曲岸,说道:“韩盛集团创始人。”
罗望先是一呆,接着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后目露迷茫低头看韩曲岸,问俞柳:“是我知道的那个韩盛集团?韩诺影视公司上面的那个集团?”
听过、见过的不算,罗望二十五六年生活里,熟悉的朋友当中背景深厚的一个是关弈,一个是瞿琴书。
但关弈和瞿琴书两家全部产业加起来恐怕也不到韩盛集团的一半。
“是那个。”俞柳视线在罗望合不拢的嘴唇上停了停。
“我……”罗望陷入思考人生模式。她难道是搭上了豪门?
但俞柳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指着母亲韩清圆道:“韩盛集团现任董事长。”
罗望跟着她的手指看照片上只有二十多岁的韩清圆,脑子里无法将这个女人与韩盛集团那个实力恐怖的庞然大物联系起来。
俞柳又指着父亲俞成材:“千里集团现任董事长。”
罗望松了口气,这个千里集团她没听说过。
“千里是房地产集团。”俞柳补充,“《故园》杀青后你和我去住的小区是千里开发的。”
罗望当然不知道这个集团,她买不起千里集团开发的房子,别人根本不会对她提起。
“那你……”罗望纠结地看着俞柳。她才刚接受俞柳与她想象中不同的事实,现在俞柳又要刷新身份?
“韩盛集团或者千里集团,都与我无关。”俞柳说道,“我只开了一家电影投资公司。外公生病后,我接手了他的几家公司。”
罗望放心了点,俞柳有钱很好,但是太有钱就不好了。
她想起了在韩诺影视当老总的俞劲松,就问:“俞哥哥呢?”
“他正在韩盛集团各个公司历练,十年二十年以后,有机会接替韩盛董事长的职位。”
罗望心想,原来嫁入豪门的是王悦。
俞柳说:“我的家庭情况很简单,父母二十多年前离婚就不再来往,他们一年里会分别见我和俞劲松一次到两次,从前过年需要一起吃顿饭,现在不用了,所以只要你不想见,你就不会见到他们。”
“你想让我见他们吗?我是说等过几年——这个不是要求,我忽然想到了问一句。你可以不回答我,当我没问过。见不见我都不在意。”罗望闭嘴。
看着罗望一退再退的姿态,俞柳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她沉默片刻后说:“望望,我不是那么冷血冷情的人,至少对你不是。我不想你见到他们,你从他们那里得不到多少祝福,而且见面之后心情会变得不好。如果你想见,不用过几年,俞劲松婚礼那天我就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们。”
两人对视着,俞柳看着罗望眼里的光,心里并没有排斥的感觉,自然地讲起自己的家庭。
“这些事是外公告诉我的,俞劲松不知道,外公担心他会受到影响。我外公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其中他最喜欢的小儿子不幸夭折,另外两个就是我的舅舅,我母亲排行最小。两个舅舅和我母亲成年后进入外公的公司工作,外公想从两个舅舅中选一个人继承公司,但他们能力不如我母亲,所以外公改变想法,打算挑选一个女婿辅助我母亲继承。
“我父亲就是外公选中的女婿,出身贫寒,工作锐意进取,为人讲道义,外公很满意,介绍他和我母亲认识,之后他们很顺利地结婚生子。外公有意提拔他,我们刚出生时他工作非常忙。我母亲产后只休息了两个月,回到公司不断升职,过几年开始揽权,外公意识到问题,极力阻止,但我九岁那年,我母亲赢了,她强迫我父亲离开了公司,之后他们离婚、分财产,我父亲看好房地产行业,自己开了公司,一直到现在。”
俞柳一边对她讲述过去的事,一边其实也在脑海当中梳理记忆。
“俞劲松以为他们的结合有爱情存在,还以为他们爱过我们,是因为工作太忙疏离了。他对小时候的记忆不太深刻了。我记得一幕,记不清是几岁,有一天我母亲下班回来到卧室看我,她就冷漠地看着我,一句话没有说,过了一会儿她走了。我长大回想起来,可能是那一天我知道了她不喜欢我们。”
又是一阵风过来,罗望听见雨声,下意识看过去。
这次她看到纱帘并没有动,先前只是她心神不定的错觉。
她稍挪了一下,挨近了俞柳,就像她们过去那样贴着坐。
俞柳感觉到她的支持,身体向她倚靠,让两人的姿势更紧密。
这样靠近之后,俞柳的声音也更平静了:“她是为事业而生的人。接下公司前,她防备所有潜在的竞争者,接下公司后,她防备外公的股份。外公想让我们进入公司工作,她不肯松口,因为这件事他们父女关系闹得很僵。直到外公患病,他们长谈一次,俞劲松才进了集团下的一家公司。俞劲松在每家公司都待不长,我母亲的意思是让他了解集团各个公司的业务,我想这也是防止他扎稳根基。”
俞柳将一部分重量压在了她身上,罗望有些撑不住,放松脊背向后靠,俞柳没有动,随着她一起靠在了沙发背上。
罗望心中犹豫着,动作很慢却没有停下,调整姿势让俞柳靠得更为舒服,自己身体半侧过来,双臂环住俞柳。
俞柳的头顺势放在她肩上。
像是依赖的一个姿势,让罗望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也能成为俞柳的依靠。
“我见过很多家庭,千奇百怪,总体看,不幸福的比幸福的多。家庭关系不见得比恋爱关系牢固,不用说后者还可以给予双方个人空间,减少摩擦,避免疲倦。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愿意一直保持恋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