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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王妃(11)

她的客气话被徐琰全然忽视,却是问道:“据说沈先生与郑训相熟?”

“郑老先生于家父有半师之恩,家父十分敬重。”

“交情倒是不浅。”徐琰自言自语了一句,向沈妱道:“去郑家的时候叫我一声。”

“殿下也要去郑老先生那里吗?”沈妱问完了才发觉这话问得多余。不过端王殿下总理征书之事,只需要协调众位官员便好,像这样亲自去藏书之家的,着实叫她意外。

徐琰眉目一挑,问道:“难道沈姑娘觉得本王是个粗人,只会行军打仗,不适合去藏书楼?”

听出他语气中并无不悦,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开玩笑的意思,沈妱轻松了不少,笑道:“民女不敢。殿下战功赫赫、用兵如神,自是对兵法地形熟透,腹中所藏之书定非常人能比。”

徐琰难得的露出个笑容,道:“这事由你转告沈先生,别让他人知晓。”

别让他人知晓?沈妱敏感的绷起了神经。

那日分配给沈平拜访的藏书家并不少,也有比郑训更有名气的,可端王为何偏偏要挑郑训,还特意提醒不让别人知道呢?那个别人是指谁?无非是将他跟得最紧的蒋文英、秦雄、薛万荣等人罢了。

她忽然心思一动,最能和郑训扯上关系的就是薛万荣了,端王这次要亲自造访郑训,难道是知道了薛万荣仗势威逼,要谋夺郑家藏书的事情?

心中千百猜测一闪而过,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好。”

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徐琰的目光在海棠和荷塘之间游移,沈妱便专心看着荷花。她对颐园这片荷塘的记忆并不好,瞧着那水下欢快游动的红鲤,不由想起四年前“溺亡”的那只红狐狸。

那时候她和秦愈刚刚有些交情,也是在春日里,秦愈邀请书院的学子们来颐园玩,彼时的沈妱跟红狐狸几乎形影不离,来颐园时自然也抱了它出来散心。

那会儿沈妱对秦霏还没有戒心,听秦霏满脸艳羡的说那小狐狸有趣,想抱着玩一玩,自然放心的交给了她。

可是后来呢?

秦霏抱着红狐狸在湖边玩了一阵,等沈妱和秦愈回来时,红狐狸却浑身湿透,没有半点气息。

“它是掉进水里淹死的。”当时秦霏满面泪痕的蹲在红狐狸身边,如是说。

可沈妱心里明白,那只红狐狸会游水,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溺亡?

那时候秦霏也才九岁啊,却能将戏演得那般逼真,天真而可怜的模样叫所有人都信了她。虽说秦霏一向喜怒皆形于色,但精心谋划之下能把戏做到那个程度,由不得沈妱不佩服。

沈妱的手指拨弄着荷叶,无意识的叹了口气。

虽然后来她也曾警戒过秦霏,但那只红狐狸,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心中波澜一起,手上的力道就失了分寸,她握拳之间不慎撕下了一片叶子,微惊之下心思不由回笼,恰好听见徐琰问她,“你喜欢狐狸?”

“嗯?”沈妱显然不在状态。

徐琰见她出神,就打消了念头,又转头看风景去了。

沈妱觉得有点尴尬,扫一眼远处,秦愈还在花圃附近看那睡鹤,便起身道:“殿下的吩咐民女自会转告家父,若没有别的事,民女先告退了?”

“秦愈若问起,就说我们在谈套印书的事。”

“殿下放心,民女明白。”沈妱再行个礼,告辞出了水榭。走出两步忍不住回头想看看端王在做什么,却恰好跟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一跳,连忙加快脚步,匆匆走远了。

目送着她和秦愈离开,徐琰便招了招手,顾安便如同魅影般飘了出来,躬身道:“殿下,是秦霓,秦雄的长女。”

徐琰扫一眼隔水的亭台,道:“站了多久?”

“沈姑娘来了没多久她就过来了,一直躲在里面,直到沈姑娘离开。”

“就她一人?”

“属下已经确认过,连丫鬟都没带。”顾安十分确信,又道:“有人窥探留园,钟四发现后未敢擅动,要如何处置,还请王爷示下。”

“杀。”

顾安有点迟疑,“不用审问来处?”

“不必。还能是谁派来的。”徐琰冷笑一声,随即挥手叫顾安退下,他在水榭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因端王所住的留园和沈府很近,消息传递起来也方便,沈平安顿好了书院的事情,三月廿二那天带着沈妱去郑训那里,经过留园时递了个话,等父女俩到了郑训家的时候,端王殿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今日显然是要掩藏身份,只穿了件平淡无奇的玄青色长衫,脚下一双黑靴,单论服饰,在这富庶的庐陵地界不算太起眼。不过毕竟是威名赫赫的虎将,那一身勇武还是遮掩不住的,负手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威仪。

今日偏巧飘着细雨,淅淅沥沥的滴个不止,他并没有打伞,站在屋檐下避着雨丝,半边肩膀却已湿了。

沈平心思灵透,在沈妱给他转达了端王的话时就已猜得关窍,这时候也不去行重礼,收了伞交给仆童,走过去只是躬身一揖,徐琰也抱拳还礼。

郑训对沈平有半师之谊,也一向喜欢沈妱,听说他父女要俩过来,早早的就叫小童在门外迎着了。小童见得客至,便引着他们进了古朴的宅院,他并不识得徐琰,便举着伞要给沈平挡雨,被沈平拦下了。

这座园子沈妱父女俩常来,徐琰却还是头一次踏入。

园子并不算宽敞,甚至可说是逼仄,中间花木扶疏,青石甬道直通五间小小的屋子。屋子后头倒是有一座三层的小阁楼,上头的精致雕饰已经有了年头,颇有点年久失修的味道,在这等靡靡细雨中,更有凄清之感。

园子里空寂无人,除了那引路的小童,再无任何下人迎候,甬道两旁青苔杂草丛生,也无人打理。

徐琰皱了皱眉,道:“听说郑训藏书八万卷,想必家资不薄,怎么这里……冷落至此。”

沈平闻言,叹了口气。

☆、第9章 小酌

因郑训这会儿尚在藏书楼内,小童引着几人入厅奉茶,沈平便自发担起了半个主人家的身份。

他招呼着徐琰坐下,抿一口茶,就着窗外的细雨说起了郑训的经历,“郑家原本也是富户……”

郑训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郑铎还是一位五品官员,在庐陵也是很有身份的人,祖上积累不薄,也有万贯家财。这位科举出生的文人酷嗜读书,将俸禄大多拿来买书,郑训受他影响,自小饱读诗书。

不过郑训生来傲骨,虽然腹中藏有万卷书籍,在跟着郑铎见识过官场的种种曲折后,便歇了入仕的念头,专心读书修身。

郑铎在世时,郑家好歹是官宦身份,每年里各处田产收成也极好,给郑训娶的妻室也颇贤良,日子颇为平顺。

后来郑铎过世,家里就只剩下了郑训夫妇和膝下的独子。

郑训性格怪癖、为人桀骜,除了对知己能客气相待,对瞧不顺眼的人从不会曲意奉承,相交的人并不多。自打郑铎过世,郑家更是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后来郑训的独子因病而逝,郑夫人伤心之下,不过两年就憔悴消瘦,撒手人寰,郑家就只剩了郑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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