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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坏的春天(143)+番外

不一会儿又有人敲门,辛乔有些头疼:又是哪家猫跑了?

打开门,却是居委会张婶一张脸:“辛乔。”

“张婶。”

张婶带着两个年轻人进来:“给你介绍下,这是刚到我们居委会工作的小许和小梁,都是高材生。”

“这是辛乔。”

又叫小许和小梁送上手里拎的两壶油一袋米:“快,收厨房去吧。”

一边很熟稔的往屋里走:“木木写作业呢?”

辛木很乖巧的站起来:“张婶。”

“好孩子,我来看看你爸。”

张婶走到辛雷的牌位前,点了三炷香,恭恭敬敬鞠了躬,又看着辛雷那张小小的遗像道:“雷哥,我们都想你啊。”

又叫小许和小梁:“快,来敬香,以后我退休了,每年冬夏各一次的烈属慰问,你们可千万不能忘。”

其实每每这个时候,辛乔的心里都有点难受。

辛雷甚至不是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他顺利走过了一次次危险的排爆现场,却因一场因为意外永远阖上了眼。

敬完香,辛乔送她们出去:“张婶,你们工作也忙,不用每年都来我们家,其实我爸……”

张婶摆摆手:“好孩子,咱们不论那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爸是个好警察,不管他走了多少年,我们都还惦记着他。”

张婶跟辛雷年龄相仿,说起来还有点泪沁沁的:“我还记得你爸为旧筒子楼的这些大爷大妈忙前忙后的样儿呢,我说这话一点不是恭维,你爸啊,真是我见过最正直、也最善良的人。”

“辛乔,你也优秀,跟你爸一样当了警察,你爸在天有灵,肯定会欣慰的。”

张婶怕说下去更感慨:“不说了,你忙吧,我带她们先走了。”

送别张婶一行,辛乔想了想,拧了张干净帕子,回到屋内,又把辛雷的遗像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照片上的辛雷眉目疏朗,对着她笑。

辛木停下笔看着她擦,忽然问:“老姐,你想老爸么?”

辛乔收起帕子,没什么表情:“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对他最好的想念。”

辛木:“我一定会好好学,考好大学、当总裁,不给老爸丢人。”

辛乔的心被刺了一下。

攥着帕子往洗手间走:“我去洗帕子,你继续学吧。”

帕子晾起来后,她站到旧筒子楼下的僻静处,抽了根烟。

旧街里满满的生活气息,里养各种小动物的多,猫、狗、蝈蝈不一而足。

还有鸽子,振动着灰羽的翅膀,滑翔过碧蓝蓝的天。

辛乔抬眸望着鸽子在她头顶掠过,烟许久没抽,烟灰从指间簌簌落下,掉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

心里想:她和周琨钰这样下去,会给辛雷丢人么?

第62章

吃晚饭时, 辛木咬着筷子问:“老姐,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辛木把一块糖渍西红柿塞进嘴里, 一粒粒白砂糖颗粒嚼得嘎吱响:“就是看你没怎么说话。”

其实她明显感觉辛乔的情绪不对劲,从下午就开始了, 到吃晚饭时表现得更明显。

但她想,可能是下午张婶她们来那一趟, 引发了辛乔对辛雷的思念, 问多了更让辛乔难受。

吃完饭辛乔收了碗筷, 辛木继续刷卷子。

直到辛木休息了, 辛乔沉默的走出旧街口,坐上181路公交。

转两趟车,就到了南汇景苑门口。

她没进去,隔着一条马路远远望着小区。

手伸进牛仔裤兜,摸出了烟盒。

点了根, 氤氲的烟雾在昏黄路灯下飘散,她身后正好是一个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栏,红底黄字,明晃晃印着“平等、公正、敬业、诚信”等词组, 在夜色里也清晰。

或许对有些人来说,这些词只是口号, 距离自己每一天的日常生活很遥远。可辛乔清楚,对辛雷而言, 这是他用一生去践行的誓言。

路灯照在宣传栏的玻璃上, 又反射到辛乔背上, 刺得她脊骨发烫。

明明没回周琨钰的消息,她现在又来这里干什么呢?

她是辛雷的女儿, 一个人带着辛木的时候再难,也没做过任何让自己良心有愧的事。但她现在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来到一个与她生活八杆子打不着的小区,为了跟一个女人“偷情”。

抽烟时还得藏在阴影里,不停左顾右盼,看自己有没有被尾随、会不会被偷拍。

辛乔掐烟时挑了挑唇角,问自己: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

晚餐时间,邶城另一端的会所。

两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服务员引领下走进包间,早已候在这里的周琨钰笑着起身:“欢迎。”

其中一位戴眼镜的眼神亮了亮:“我不知道周老有这么漂亮的孙女。”

周琨钰笑道:“您来中国的次数不多,不认识我很正常。”

“两位请坐。”

硕大的圆桌透着阔绰奢侈的气度,三个人坐绰绰有余,而周琨钰备的酒菜从不失礼数。

眼镜男举着茅台:“我知道,这是你们中国很有名的酒。”

周琨钰柔润扬着唇角:“是,茅台距今已有八百多年历史。”

“周小姐怎么不喝一杯?”

“我是外科医生,很多医生为了保持手的稳定性,都很少喝酒。”

“很少喝酒,也不是绝对不喝对吗?”

周琨钰摇摇头:“我个人是不喝的。”

“周小姐真是个好医生,我还记得认识周老的时候,他刚因TR周氏手术法而名声大噪,也和你一样全心想着工作。当时我们本来约了一次访谈,周老因为要给一个情况复杂的病人做手术,还特意改了时间。”

“您还记得本来约的是哪天么?我们在筹建院史馆,资料越详实越好。”

眼镜男凝视着周琨钰:“我们这种老派的编辑,都有用笔记本记工作安排的习惯,周小姐需要,我自然可以查。不过,这是私人帮忙。”

他话说到这里,周琨钰了然笑笑。

执起面前的酒杯,往透明的小盏里满满斟一杯,一仰头,雪白玉颈拉出纤长线条,透明酒液一滴不剩。

并非没有喝过酒,从前还没拿手术刀,过年回南,也喝过那经岁泡出的黄酒,记得是一种很厚的口感,像缠着人的舌头,而不似面前这杯白酒,一路像要焚烧人的喉腔。

周琨钰忽然想,辛乔每每抽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么?

她很久不喝酒了,面颊瞬时绽开薄绯,而她整个人如清朗的河,若这位期刊编辑的中文造诣更深些,大概会想到“碧山深处染桃绯”这样的诗句。

而他只是凝视着周琨钰的乌发、雪肌、和面颊上微微的酡红,站起来走到周琨钰身侧。

“周小姐这不是能喝么?”他一只手搭在周琨钰肩上,给周琨钰又斟一杯酒:“这酒真好,衬得起周小姐,再来一杯怎么样?”

他走回自己座位,也没其他更过分的动作了,笑望着周琨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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