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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坏的春天(75)+番外

周琨钰没说什么,抬手,在她肩头轻摁了摁。

辛乔已先走到玄关换了鞋:“走了。”

辛木跟过去,同周琨钰告别。

因着雪天路滑,天色渐晚,辛乔怕辛木跌跤,没再坐公交,带着她打了辆出租车。

车开了一路,只有电台放着时近春节的对谈节目。

辛乔低低开口:“不好经常去麻烦人家的,你明白吧?”

“嗯,知道。”

辛木也不是不懂事。

虽然她很想问皮筋、“下毒”、“你瘦了”是怎么回事。

但她姐都这样说了,那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

辛乔的拒绝,让周琨钰有一些猝不及防。

其实说出“做朋友”这句话,是周琨钰对自己很大的让步。

先前,她们是较量、是游戏,那意味着一点真心都不可以有。可是“朋友”,朋友不一样,那意味着她会投入真挚的感情,只不过要守好“心动”的那道线。

周琨钰的意外在于:既然没可能在一起,做朋友又有什么不好呢?

辛乔姐妹离开后,她坐到沙发边,开始沏茶。

她发现自己的思维模式好像很习惯妥协。

喜欢弹钢琴,不能当主业,那么当个兴趣也不错。

想靠近什么人,不能喜欢,那么当朋友也不错。

她们这样的人,好似很习惯这样,去模糊本应清晰的那条界限,用很多的暧昧不清,去让生活里变成一片灰。

只有辛乔。

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笃定地告诉她:“不好意思,我不跟心动过的人做朋友。”

周琨钰很难形容自己听到那句话时的感觉。

一盏茶饮下去,烫化了方才被那句话震松的什么,她觉得心里有些很莫名的触动,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动摇。

第39章

这天, 为着周济言有空回家吃饭,周家餐桌边人难得的齐整。

周琨钰医院里事忙,是最后一个赶回来的。

院落里, 周承轩在鸽舍前立着,他上了年纪后喜穿唐装, 更显儒雅。冬日天黑得早,鸽子早已归笼, 这会儿他伸着指节, 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

听闻周琨钰匆忙脚步, 没回头, 先是唤了声:“阿钰。”

才转眸冲她笑笑,眼神却威严:“走那么快,不成体统。”

周琨钰放慢步调,也不说“怕您等急了”这类的话,只柔润的扬扬唇:“是, 爷爷。”

“洗手来吃饭吧。”周承轩背着手先进屋去了。

周琨钰多看一眼他方才瞩目的鸽舍。

她们又与鸽子有什么分别呢,不能飞,就剪断翅羽。看起来天空朗阔任鸟飞,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每一次展翅,其实那一道道隐形的路线早已既定, 所以只余灰扑扑的一双眼。

周琨钰洗手进屋,餐桌边坐下。

周承轩问起周济言在德国所了解的前沿医学, 周济言一一细致答了。

周承轩显然是满意的。

微微颔首:“那么股份的事……”

周济言早已是内定的下一任继承人, 只是周承轩习惯了大权在握, 把自己手里股份抓得牢。这下为了方便周济言出去谈合作,才舍得又把股份放出一些给周济言去。

这件事, 在餐桌上便算谈定了。

周济言也不道谢,只淡淡点头:“我会好好干的。”

这时调羹擦过碗沿,发出一个不和谐的“呲”音,所有人望过去,周济尧轻转着自己手腕子笑:“今儿跟盛宣打高尔夫,拧了下。”

解释自己为什么调羹撞到碗沿。

正事谈完,餐桌上恢复“食不言寝不语”的老讲究,所以连咀嚼声都不能太大。

吃完饭,周琨钰准备回房。

路过院落转角,却听假山背后,沈韵芝和周济言的对谈低低传来。

沈韵芝惯会挑地方,这是周琨钰回房的路,到了这时间,除了周琨钰,没人会再往这方向走。

沈韵芝:“你今天做得很好,爷爷转了股份,就是不能露出欣喜的样子。固然这是他信任你,但老爷子疑心重,你一高兴,他保不齐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放权得早,吃了亏。”

“是。”

“你看阿尧,不也是进步了?就算再气老爷子的这个决定,也知道不该露声色,这不比他刚进门的时候强许多了?”

“您教得好。”

沈韵芝轻哂一声,嘲讽语调。

没有任何人知道,周济尧是周晋鹏在外的私生子,三岁时领回周家来,当作沈韵芝所出养在膝下。

周琨钰望着院落里的青竹,微挑唇角。

这便是她们的生存模式。

喜,怒,一切情绪都不由得她们自己。脑子里已形成本能,任何情绪冒出时,首先想的便是会给自己带来怎样后果。

她没再听下去,脚步放轻,回了自己房间。

******

辛雷的忌日渐远,辛乔与辛木的情绪恢复往日平静。

春节前的最后一件大事,便是辛木的生日。

和辛乔不一样,辛木很喜欢过生日。大概她从小生病,生活中能畅享快乐的日子本就不多,而每年生日都象征她一次小小的胜利,象征她又一年闯过了鬼门关。

今年顺利做了手术,生日更是具备了特别的意义,从此没有病厄,只余健康。

只是不凑巧,今年辛木生日时,辛乔正好要去外地培训两天。

于是她提前两天给辛木过生日。今年没在她们家街口附近的蛋糕店订,而奢侈的订了个巧克力冰淇淋蛋糕。

奢侈之一在于,这种冰淇淋蛋糕有些贵。

奢侈之二在于,往年辛木身体不好,很少能吃这种冰的食物。

辛木吓了一跳:“太、太大了吧。”

“不大。”辛乔说:“今天吃不完,冻冰箱里慢慢吃。”

每年给辛木过生日她总有一些些尴尬,因为要唱“生日快乐歌”。这与她性子太不相符了,而且还是她一个人,独唱。

但她还是会很认真的唱,很大声的唱,拍着手。陷诸府

当辛木阖眼吹蜡烛的时候,她也会悄悄阖上眼。

因为她每年都不过生日,所以便把自己的生日愿望攒到这里来许。每年的愿望都一样,很简单的五个字:“祝木木健康。”

给辛木过完生日的第二天一早,她赶往津市的培训。

她没有告诉辛木的是,培训第二天下午的课程没有排满,如果结束得早,她还有机会赶回邶城陪辛木过生日。

没说是怕做不到,反而令辛木失望。所以这天培训结课后,她立马带上提前收好的行李,一秒不耽搁的往邶城赶。

晚饭是赶不上了。不过到家大约九点,还赶得上在辛木生日这天,对她说声生日快乐。

抵达高铁站,考虑时近年节的邶城路况,她果断选地铁。转了三趟车,邶城那些老线路的地铁,地铁站设计不算多合理,楼梯上上下下,她跑出了一身薄汗。

一路跑到旧筒子楼,上楼梯时脚步又开始放缓。

怕辛木知道她是这样一路匆匆的赶回来,又觉得自己给她添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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