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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16)+番外

“对。”林氤答得干脆利落。

靳摇枝不信,不在冰箱找到的牛奶怎么会是冰的,备给客人的牛奶又怎会不在冰箱。

她这一番话,不过是想让自己和林氤有台阶可下,她不想在这样的境况下将自己逼疯。

因为她在害怕,现在就差一毫,她的恐惧就要满值。

靳摇枝断定,林氤此人一定有鬼,不论是三场游戏的巧合,打开的冰箱门,抽屉里的字条,又或者是如今这盒凭空出现的冰鲜牛奶……

都是林氤的图谋不轨。

藏在林氤身体里的另一个靳摇枝拍手称快,她知道在这一刻,七年前的她想必已经在心上,给林氤的名字画上一个叉。

可这是七年后的林氤给出的主意,她越发茫然,林氤怎么会忽然转变想法。

这样的话,林氤何必还要让七年前的自己做出那样的承诺,难道只为了在她面前演一出好戏,好将她戏耍?

七年后的靳摇枝得偿所愿,心底的愉悦却转瞬而逝。

她心里在想,林氤啊,你好像真的很喜欢看我从得到失,从欢愉到失落。

在楼下无人之处,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魂灵正在漂泊。

她敲打窗,推动桌椅,倒腾出或大或小的动静,似乎是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

许久后,来自七年后的林氤择了一支笔,又捡了一张被风吹起的纸,开始簌簌写字。

「如果我说,我知道一个可以回到七年后的方法,你愿不愿意走?」

「你为什么还是不给回应,你在这里吗。」

「你能回去的,求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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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32

在一切还未被印证之前,靳摇枝用尽全力,只为将恐惧认作是假想。

而在此刻,在这被风雪围堵的房子里,真实的恐惧扑面而来,她再无法欺骗自己,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前所未有的孤独和不安。

她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在注视林氤的这数秒里,她飞快地将这几天的怪事在脑内重播了一遍。

风……

在筒子楼里时,有两股风在推她。

那两股风似乎在暗中较劲,仿佛有一人要逼她向前,又有一人想阻她前行。

而她在抽屉里看见的字迹,又的确和琴谱上是一样的。

可是要拿牛奶的是林氤,那写字提点林氤的,必不可能是她自己。

靳摇枝口袋里的暖宝宝已不如刚开始时温热,她的寒意遍布全身,心里不由得冒出猜疑。

她可以确定的是,写字的人对她无比了解,一定曾窥探过她多时。

“不过。”林氤略微停顿,继而又说:“牛奶除了能缓解肠胃不适以外,还能助眠。”

靳摇枝其实不愿再继续和林氤继续这个话题,甚至想避免和对方说话,她的目光斜向窗边,不由自主地开始丈量,从窗户到楼下的距离。

她也开始设想,如果翻窗逃离,那她毫发无伤的概率会有多少。

但她始终无法做出决定,她想确保自己百分百是安全的,不想这其中有任何的未知因素。

她可不愿意外身亡,更不想和那或许就存在于身边的“鬼怪”四目相对。

林氤的视线垂向地面,低头的一刻,她又变得呆板木讷,好像无害且可信。

七年后的靳摇枝发现,林氤其实早看出靳摇枝的不安,她低头不过是为了避开目光,不想自己因为于心不忍而就此打住。

“对。”靳摇枝手心冒出冷汗,“我常常失眠,这牛奶来得倒是巧。”

“算了。”林氤摇头,“它在冰箱外待了太久。”

沉默了数秒后,靳摇枝伸出暂还算镇定的手,“我尝一口,就知道坏不坏了。”

“没必要。”林氤轻叹,“我发现你睡得不太安稳,所以才拿来牛奶,不过正如你说的,放久的鲜牛奶是会坏的。”

靳摇枝伸出的手依旧没有收回。

僵持之下,林氤不得不将牛奶递出,说:“坏了可别咽下去。”

“这点常识还是有的。”靳摇枝打开盖子,极浅的尝了一口。

正和她摸到的一样,纸盒里面的牛奶也是冰的。

奶味很纯正,带着点香甜。

即便如此,靳摇枝也只喝了一口,她逼不得已再次确认了心里的猜想——

暗处一定有个“东西”,在源源不断地送来锅碗瓢盆和牛奶。

七年后的靳摇枝目睹一切,心知还不够,得让七年前的“她”知道暗中人的身份,也得让“她”知道自己并非孤立无援。

她得……尽快离开林氤的身体的才行。

靳摇枝放下牛奶盒,良久才挤出“神奇”两字。

林氤不打算继续留在卧室里,站起身说:“其实我刚刚在写字间里待了一阵,那边的窗有点问题,现在没事了。”

“那你现在去哪。”靳摇枝抬头。

林氤转身说:“去储物室修琴,把东西收拾收拾,正好现在天还没有全暗,也还有时间。”

门打开又合上,只剩靳摇枝一人还在房中。

过了一阵,靳摇枝出门便往写字间的方向走,她环顾四周,小心翼翼。

写字间里有碎纸机,机型很小,边上没有线,似乎是电池款。接在底下的纸篓很小,碎纸条在里面已快无处可挤。

靳摇枝拆下纸篓,她本想把面上那层碎纸拼起来,可这些碎纸显然被拨乱了,她根本找不到相邻的纸片。

琢磨了数分钟,她才注意到桌上完整的空白打印纸,她心跳如雷,举起打印纸眯眼细看。

打印纸上有字痕,是写字太用劲留下的。

33

并非所有的字痕都是清晰的,且不说有些个字还叠在了一起,就更叫人难以辨认。

不过,或许就算碎纸机里的打印纸还完完整整地躺在桌上,靳摇枝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理清思绪。

比起留言,这更像是基于对话留下的字。

必定是一人说话,一人写字,所以有些句子连在一起时,明显毫无关联。

靳摇枝想起琴谱上的音符,还有抄写在音符下还算工整的字,终于寻觅到一些区别。

琴谱上的字明显写得更游刃有余,手上用劲把控得当,但不论是抽屉里的留言,还是如今被碎掉的字,写出来的力度都太重了些。

纸上的句子虽不普通,但那一个个字眼都展露着书写者的心绪,此人的心应该是平静的。

平静的心绪,为什么要用这么重的力度来写字?

靳摇枝蓦地想起,一些小孩写字力度过重,多半是因为握笔的姿势不对,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使得肌肉过于紧张。

姿势,身体……

她脑内其实连“鬼”这一字眼都不愿闪过,但此时逼不得已,如果真的是鬼,那写字力度不同寻常似乎也于情于理。

什么枝也许就在身边,什么爱要像永不枯萎的玫瑰,什么暗示和不公……

靳摇枝努力分辨纸上字痕,企图逐一获得解答。

她确信,林氤待在写字间的时候,她可是坐在卧室中一步也没有离开,她的位置是毋庸置疑的,根本无需用上“也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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