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三遍后,江言道:“我那有几株人参,阿乔现在失血太多,又元气大伤,滋补的药材搭配食材,熬成汤先喂给他,让他缓缓。”
祭司忽然开口:“出来了。”
江言一顿,只见祭司双手放到阿乔身下,慢慢拿起从阿乔体内流出来的一层软软白白的东西,血腥气十分重。
祭司道:“这是胎壳,流出来了就好,我拿去处理,让阿乔先安静地睡一觉,醒了喂他喝滋补的药汤,如若发生其他情况立刻叫我。”
阿武应声:“好。”
外头的兽人还没离开,阿武起灶生火时,他们都看到盘在阿武脖子上的幼蛇了,挺长的一条,又粗壮,阿乔生的幼蛇很强壮。
兽人们不掩兴奋之色,纷纷扬起笑意。
这是部落的延续和希望。
阿岚和阿尧对视一眼,喊道:“我们能上去看阿乔吗,他怎么样了?”
阿武:“阿乔睡着了,祭司说他需要静养。”
又道:“言在里面照顾他,你们放心。”
有言在,就像一记定心丸,让阿岚他们稍感安心。
江言看阿乔睡得沉,短时间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才拖着虚软的步子走出山洞。
他的手亦是软的。
对上底下兽人投来的目光,脸色一白,连忙扶着石壁吐了会儿。
阿武赶来:“言,你没事吧?”
江言开口欲说,话在看到来人后咽在嘴边。
“撒特德。”
他虚软的身子被撒特德接入怀里。
阿武:“言?!”
撒特德头也不回:“我带他先回去。”
山洞里静悄悄的,佩奇似乎觉察主人情绪不高,乖巧地趴在边上,不闹不叫的。
撒特德把陶壶里的水稍微热了会儿,添蜂蜜,喂给江言喝。
他擦着人类泛白的嘴唇,浓眉皱起:“还好吗。”
江言喝了水,得到蜂蜜水滋润的喉咙和胃没那么难受了,轻轻点头。
他道:“我想给阿乔送几株人参过去。”
撒特德瞥着佩奇,用麻布将早就整理好的人参包起来,丢给佩奇。
“带给阿武。”
佩奇咬住麻布,晃着屁/股上的那撮毛麻溜地送药材去了。
余下时间,撒特德便一直陪在江言身边,哪都没去。
他紧握江言脱力的手,面色很沉,甚至不愿再让江言去看阿乔。
他知道雌兽生产幼蛇时有多血腥,幼蛇孕育成雌胎时就极其野蛮霸道,过程不断汲取雌兽的养分,时间一到,更会按耐不住,要从雌兽的肚子里出来。
撒特德没料到阿乔的幼蛇会提前破腹而出,那样的画面……极有可能被江言看到了。
他抱紧怀里的人类,看着江言已经隆起的腹部,眉宇覆上浓重的阴霾。
良久,江言捧着空碗,拍了拍环在肩膀的手臂,示意对方放开。
他神色若往时那样,平静,带着几分温和。
“已经没事了,第一次碰到那种场面,有点不习惯,现在缓过来了。”
撒特德盯着江言的脸:“我来准备食物,言就好好地躺床上休息。”
江言:“嗯。”
四目相对,对阿乔生产一事,似乎都默契地只字不提。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89章
对幼蛇生产留下的阴影
春末夜晚, 穿梭于丛林的风温温凉凉的,部落四周已经充斥着许多虫鸣,使得本来就心乱的江言静不下神。
他捧着碗里的热汤发呆, 低沉的嗓音唤了他两三次才回了神来。
撒特德几乎贴近人类的面孔,目含隐隐担忧。
“不合胃口?”
江言的状态有别于平日,好似惊魂未定。
江言摇头, 当即喝了半碗鱼汤,表示自己没有挑食。
他舔了舔汤油浸得又润又亮的唇,满嘴鱼香,道:“刚才在想事情,菜挺合胃口的。”
至于在想什么,没与对方细说。
吃完, 又喝了熬好的安胎汤药, 撒特德给他往浴桶倒满洗澡用的热水。
时节逐渐好转, 江言也恢复了每日洗澡的习惯。
他本身就是个地道的南方人, 洗澡一事向来勤快, 但丛林的气候和环境独特, 冬春时他极少能洗上一回热水澡,眼下气候正常了,生活习惯就也慢慢回来了。
撒特德打湿胰子, 看见江言把衣物脱干净,伸手抱起他, 小心翼翼放入桶内。
江言坐下, 温热的水没过他的肩膀,曲起的腿匀称笔直, 他微微将腿打开放下, 靠在木桶的边缘上舒了口气。
最冷的时候他行动不方便, 总由撒特德帮他搓洗。所以他那份羞耻的心思淡了不少,逐渐习惯对方的存在,此刻被看,并未觉得难堪。
只不过耳垂染些许薄红,可能是热水的气息熏的,也有可能他始终还有点害羞。
撒特德将打湿的胰子往他后背涂抹,粗糙的掌心沾满泡沫,逐渐来到他的腹前。
洗前面的时候,他耳根愈发红,直到缓慢摩挲到隆起的肚子时,江言忽然像惊醒了那般,拉开这只宽大的手掌,摇摇头,道:“剩下的,我自己洗。”
撒特德没有坚持,去床上铺被褥,等江言洗完,擦干身子就能直接躺进去休息。
当天晚上,江言没像过去那样要跟撒特德闲聊会儿才睡,似是倦极了,躺下不久便闭起双眼,在撒特德的注视下沉沉睡去。
半夜,陷入梦魇的江言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猛然睁眼。
他张着嘴急速喘气,脸庞全是冷汗,连后背都有些湿。
不想惊扰旁边的人,他克制着呼吸的频率,没有翻身,正准备用手擦一擦汗,撒特德已经起来了。
“言。”撒特德留在角落的火挪到床边,扶起江言,抹到他额际的湿汗,抽出一条麻布帮他擦拭。
撒特德有些担心,他能感受到江言的反常,可对方却只字不语,这使得他陷入焦躁。
对上撒特德涌动着关切的双眼,江言抿唇,牵起嘴角,说道:“没事,我……”
做了个噩梦。
梦里全是幼蛇要撕破阿乔肚子的画面,都是血,粘稠的液体,还有阿乔了无生气的模样。
他捏了捏鼻梁,不认为自己受到了什么刺激,最多因为白天经历过那样的事,才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撒特德,我想喝水,可以帮我倒一碗吗。”
撒特德拂开从人类脸颊落下的头发,定睛看着,过了片刻才去倒水。
喝完水,江言继续躺回床上,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撒特德一起休息。
青年语气包含歉意:“也怪我,大半夜不睡还折/腾你。”
撒特德问:“言,为什么出了那么多汗。”
江言哑然,选择性的回答:“做了个噩梦,在梦里被吓住了。”
具体什么梦,没说明白。
他望着撒特德,反而疑惑地问:“你不会做梦吗?是人都会做梦吧,无论美梦还是噩梦,美梦就高兴,噩梦就会被吓到,总有深陷梦境的时候,等梦醒,人自然就醒了,梦到的都是虚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