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部落外头有人寻你。”
江言从石台上探脸,阳光晒得他面颊白里透红。
气温渐升,稍微做点事身上就开始冒汗了。
“谁找我?”
兽人挠了挠后脑,迟疑道:“好像是角马兽人,说用什么……什么币想跟你换点东西。”
一听,他便明白。
“好,我出去看看。”
兽人喊:“需要跟着去吗?”
江言摆摆手:“不用。”
兽人想到部落入口处有族人们把守,便也没坚持跟上。
果然是角马兽人来找江言。
他们被拦在蛇族入口处周围,忐忑地徘徊。
虽然近两年蛇族的风评逐渐好转,可面对实力比自身强大的兽族,角马兽人并不敢携带。
他摸了摸挂在腰上的贝币,心想:用这几块东西真的能和言换东西吗?
言会不会翻脸不认?
念头刚闪过,角马兽人立刻甩头。
不会的,言不是那种人,他怎么能把言往那样不堪放的方面想?
不久,江言出来。。
看守的蛇族兽人问:“言,需要帮忙吗?”
江言道:“不用,你们忙你们的。”
蛇族兽人看了眼角马兽人,应道:“好。”
江言喊了角马兽人的名字。
“阿力。”
叫做阿力的角马兽人转头,和蛇族兽人投来的视线相对,僵硬一瞬,梗着脖子道:“我、我想来跟言换点东西……”
说着,虚虚抬起用麻绳串起来,挂在腰上的几个贝币。
哪怕此刻江言翻脸不认,有守卫的蛇族撑腰,角
马兽人也不敢说半个字,大抵会灰溜溜地离开。
不过这样的事并未发生,江言笑着问:“想换什么?”
角马兽人:“可以换米吗?”
他们食素,储存的大米就要见底了。加上没有蛇族那样厉害的种植技术,一两年内种不出太多稻子,只能尝试跟蛇族换取。
江言:“当然可以,要用全部的贝币换?”
角马兽人连忙点头:“嗯嗯!”
江言回收他给对方的贝币,道:“你在此处等等,我很快把米带出来给你。”
角马兽人高兴,对上正在守卫的蛇族兽人的脸色,又不敢把欣喜表露得太过明显,便杵在原地等。
江言没让对方等得太久,他用麻袋装了大半袋米,近来做了不少果干,还送了装了两包给对方。
角马兽人拎着米,捧着两包果干,黝黑的脸热得慌。
他晕乎乎的,没想到拿着贝币当真能和言换到这么多米,而且言还多给他两袋果干。
阿力结结巴巴道:“言,谢谢你!”
江言笑眯眯地:“不用客气。”
角马兽人脸又是一热,不敢再和江言对视,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看守的蛇族兽人见惯不惯。
毕竟连他们有时对着言那样的笑脸也会晃神,外族兽人亦会如此。
兽人看见他手里拿的海贝壳,好奇之下多问了一句。
“言,用这个贝壳能跟你换大米?”
江言把刻了字符的海贝给对方看:“这是我做的,以后想跟我换东西,没带物资时,就用这种贝币替代,等下次想换了,再把它交还给我就成。”
兽人不太理解,可又觉得带着贝币的确比走哪儿都带着物资方便。
角马兽人阿力换得大米,回去后仍有点飘飘忽忽的。
族人瞅见他,惊道:“这么多米?换了啥。”
阿力摇摇头:“没换啥,你还记得上次我去摆东西不?言同我换了些晒干的甜饼给旁边那个隼族人。当时他没带物资,之后给我了几块贝币,我用贝币和他换得这袋米,他还送我两包炸好的果干。”
说着,阿力打开炸的香喷喷的果干。
他和族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凑近了,抓起果干就吃。
“就是你成日挂在腰上的那几块海贝壳?”
阿力点点头:“对对,言在上面刻了奇怪的纹形,只要有他给的贝币,不管放多久,明年,后年,大后年,只要有贝币,带去给他就能换东西。”
兽人诧异:“!”
这样的话,可比用物换物方便太多了,毕竟物资储存的时间有限,会变质发霉,可贝币不会啊!
阿力把贝币换物的消息告诉族人,消息又经族人之口扩散,渐渐地,附近一带的兽人都知道可以用贝币和言换东西,他们很羡慕那些拥有贝币的兽人。
往后数日,江言白天去帮忙砌墙建屋,晚上,则借着烛光,用石器往剩下的海贝上刻字。
撒特德担心他把眼睛看坏了,几次想劝,江言都笑呵呵地摇头。
“没事,眼睛好着呢。”
他没有说假话,来到异世几年,许是适应了环境,又或者因为之前喝过撒特德的血,还很有可能受祭司给他喝的那些药所影响……
江言隐隐觉察自己的体质正在随着时间而改变。
譬如他的五感没有来时迟钝,生病的次数越来越少,连严冬那样极毒的寒风都能渐渐抵抗了。
他的身体里,似乎正在焕发出另一种奇怪的活力。
他今日从早到晚把活儿做完,时至此刻,也不觉有多疲累。
小宝好奇地看着海贝壳,肉手拿起一把尖利的石刀。
江言好笑地把他抱在怀里,道:“小宝现在还刻不了字符,等以后再大些。学起来就简单了。”
小宝不想放弃:“雌父……”
撒特德用喉咙低低“嘶”一声,小宝立刻支棱起身子,从雌父怀里滑了下去。
江言瞥向对方,撒特德面无改色,把刻好符号的海贝翻给他看。
“言,刻得对吗。”
江言笑着开口:“你就不能对小宝心软一点?”
撒特德:“到他休息的时候了。”
小宝回房睡觉,又过半时辰,也到江言休息的时间。
他用温水冲了会儿身子才上来,又往石台洒些凉水降温。
白日的暑气虽然消散,但山洞通风条件没那么好,睡久了就会闷出汗来。
这也是江言坚持建房屋居住的原因,他没有蛇族兽人的体质,实在耐不住热,夜里总得贴着撒特德睡,多寻几分凉意。
天色翻出微微的灰光时,江言就醒了。
时辰还早,他才扭过脸,额头便覆上微凉的触感。
双眸半眯,迎着身体的本能抬脸,和撒特德亲了片刻。
彼此都有种默契,贴得很紧,慢慢摩着。
这会儿小宝还醒不来,江言喘着气翻了个身,扶住撒特德肩膀晃晃颠颠地坐起身。
晨起的那点凉气变得热烫。
直到天色露出鱼肚白,江言靠在床边喝几口温水缓神。
撒特德用布巾沾水给他擦拭干净后,拿扫帚把地面的脏东西清理出去。
江言舔了舔唇,盯着地上那些被清出去的东西,不由往肚子一摸。
几年来,撒特德很小心,而他没有再怀孕。有时他想问一句,对方就只摇头,叫他别多想。
撒特德似乎在回避,江言想到自己怀小宝时的不容易,就没再追问和纠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