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队长最终死于刺杀。
随着三代的死亡,六诫正式进入了混乱时代。
为了争夺那个最高的位置,自卫队内部内斗无数,各式手段频出,最后这场巨大的权利风暴将整个月亮国都卷入了其中。
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代表着队长之位的守护之戒,代表副队长的英勇、恩义、互助、谦卑、缄默之戒,从原本的六诫象征,变成了代表权利的权杖。
在各方人员手中流转不休。
当六诫那些分裂出的势力重新走上黑/dao势力无恶不作、一切向钱看的道路时,代表着六诫自卫队所坚持的最后的那一点理念也消失了。
至此,六诫自卫队真正意义上的彻底消亡。
最初的那六枚指环仍然是原本的模样,但它们连身为权杖的象征意义都不再拥有,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六诫自卫队消亡而消散了。
它们辗转颠沛,流落各处,最后彻底失去了踪影。
许多年之后,就连六诫自卫队都成为了都市传说时,一位年逾百岁的老人花了大价钱,从各地收藏家的手中重新买回了六枚指环。
他将它们重新放回了那个老旧的小黑盒中,然后将黑盒连带着六枚指环重新抛入了当初捞起它们的那个海域。
真正将它们戴在手上的,好像只有我这么个傻子啊。
既然如此,不如把它们送回原本该呆的地方吧。
老人的墓志铭上,最后只有十二个字。
正是守护、英勇、恩义、互助、谦卑和缄默。
谓之,六诫。
第39章 罪与非罪(一更)
讲完大纲, 三个崽崽的反应各不相同。
小银年龄太小,理解能力还不足,所以她只是说:“这个故事里的人, 都好坏啊。”
然后小姑娘趴在桌子上, 脸都皱了起来:“一茶先生,你抓鱼也要向什么协会交钱吗?”
显然小姑娘并不在乎故事里那些权利斗争中的腥风血雨, 她更关心自己家里的事情。
但, 这不正是银的可爱之处么。
“那倒不用。不过,如果我们家种地的话, 的确就要交很高昂的会费了~”一茶回答。
小银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家平日里买的那些蔬菜和水果才会价格那么贵啊。就像故事里的渔夫,他们也吃不起自己捕的鱼一样。”
是啊,因为大和国本就耕种面积稀少, 偏偏中间农协这个奸诈中间商又农民和消费者两头收费, 蔬菜和水果的价格不贵才是见鬼了。
为了写出更好的、更贴近两脚兽价值观的作品,一茶可是努力学习了不少东西。
但之所以特意去了解农业方面的相关信息,倒不全是为了写作。
而是当初他正绞尽脑汁想替擂钵街这群家伙找一条可行的生存道路, 这才让小笔记尽可能搜集更全面的资料。
所有他能想到的方面,包括农业、渔业、工业、甚至畜牧业等等等等, 一茶都曾经详细了解过, 最终却几乎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 全数被他自己否定了。
这个过程中, 他了解到了宛如毒瘤一般的大和农协,并为之深深受到震惊。
猫族如果有这样一群两头收费,还是高价费用的骗子,早就被猫猫们抓起来送去吃牢饭了。
中也听了一茶这个故事大纲, 则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略有些迷茫的问一茶:“是提尔·波塞冬这个队长做的不够好么?为什么最开始志同道合的伙伴, 最后会走向那样的结局?我觉得这个故事不好, 太不符合逻辑了。”
自家心爱大崽提出的问题,一茶没办法回答。
崽崽才九岁多啊,何必让他这么早就了解世界最阴暗的那一面。
万一性情养歪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一茶无师自通,给出了每一对父母在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嘴巴里说出的标准答案:“这个问题啊,中也你长大了就知道啦。”
真正和一茶有共同语言的,竟是一向头脑直接、性格执拗的龙之介。
这是一茶想不到的。
“一茶先生,你这个故事,是在写港口Mafia吗?”一下子,龙之介就抓住了一茶构思这篇作品的核心目的。
“哇,龙之介真的好聪明呀,一下子就猜到了呢。”
信奉夸奖教育的一茶对于自家的崽崽从来不吝啬任何言语上的夸赞。
然而这种直白的夸奖实在有点令人难以招架,龙之介白皙俊秀的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红晕:“在下只是最近总听一茶先生念叨港口Mafia招新的事情,才对此有所猜测。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夸耀的地方,一茶先生谬赞了。”
一茶叹了口气。
鼓励龙之介多看《文艺时代》,主要是为了培养他的文学鉴赏能力,而不是让他学上面那些混蛋作者的臭脾气的。
幼崽只要高高兴兴接受夸奖就可以了,学那些虚伪的成年两脚兽做什么。
“龙之介,太谦虚的孩子一点都不可爱,会被大猫猫晚上一口啊呜掉的!”一茶还身体力行地表演了什么叫做大猫猫啊呜,恶喵咆哮的姿态做得非常‘凶狠’。
中也凑过去一把抱住了大猫的脖子:“一茶你你不要总欺负龙之介老实啊,他会当真的。”
然后一家人也就不再将重心放在什么六诫六戒上,反而陪着猫猫打闹起来,开心的玩了好一会儿。
直到睡觉前,一茶才从一张猫饼状态变成一团毛球,非挤到中也床上,以此报刚刚遭受三位崽崽轮流‘玩弄’他尾巴的仇。
可恶的两脚兽幼崽,还没养两年呢,就已经胆子大到踩在他一茶的头上去了。
但不争气的自己,别说给小崽子们一爪子教训下了,甚至连哈气表示一下愤慨都不忍心……
这一定是两脚兽幼崽们的阴谋!
睡梦里,嘴巴里还呼噜呼噜嘀咕可恶幼崽的一茶,尾巴却很诚实的钻进了暖呼呼的被窝,搭在了心爱大崽的身上,似是亲近,又似是保护。
寒风呼啸中,即使是落魄如擂钵街这样的地方,竟也透出了一丝温馨。
然而这小小一角的温馨对于世界其他地方来说,无关痛痒。
幸福的人生何其相似,悲惨的故事却有万千的不同。
森鸥外被当成战败替罪羊并开除出军队时,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并非是拥有聪明才智,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他曾暗中讥讽政客的无能,亦曾洞察先机率先压下了心怀算计的同僚,意气风发的就似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难倒他。
异能者大战失利又如何,这种能引领世界风云的战事,他不是仍然找到了最佳的那个解决答案。
然而如今的落魄,无不在嘲讽他曾经的自大。
有家归不得,多年所学的成果已被吊销,堂堂的东大毕业生,却连一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
自己错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森鸥外曾有过动摇。
但很快,这份动摇就彻底消失了。
错的并非他,而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