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利同意了,但他的条件是,让你加入?”夏洛克问。
爱朵有些惊讶地从后视镜里望着夏洛克的眼睛,点了点头:“是的。”
“为什么?”约翰忍不住插嘴,“那时候你不过十六七岁,还没有成年。”
“约翰,所以说你无法成为一个犯罪团伙的头子,”夏洛克说,“你错过了一个黑客,催眠大师,高级幌子,必要时还能充当杀手的好手下。”
爱朵苦笑出来:“谢谢你,夏洛克。我是自愿的,可以说……也是为了赵汝芸吧。他的哥哥帮他换了身份,改名换姓,住在普利茅斯。他匆匆忙忙就登上了前去英国的飞机。五六年了,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见过他。从那以后,我们只是偶尔悄悄联系,因为他哥哥警告过我,不要再和他有瓜葛。”
“加百利都让你做了些什么?”
爱朵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为什么加百利要杀你?”约翰换了个话题问道,“抱歉我说话比较直白,对于他而言,你还很有利用价值。”
爱朵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或许能用加百利的喜怒无常来解释吧。他是一个很变态的人,很……很残忍。”她努力想着合适的形容词,“我不喜欢他。”
“真遗憾。”夏洛克说,“很明显,爱朵,他不是讨厌你,而是他爱上你了。”
约翰从后视镜里第一次看到爱朵吃惊到近乎失态的表情。然而她的惊讶只是一闪而逝,她立刻否认:“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说过他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夏洛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说道。
第8章 普利茅斯恋人
“加百利就像一把没有上保险的枪,随时能把你杀死。我一直都很害怕他。”爱朵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轻声说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们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到达了普利茅斯。爱朵拿着手机看地图,告诉夏洛克该怎么开车。
“可惜了,如果天还亮着,我们就能看到美丽的海岸线了。”约翰为了缓和气氛,回过头笑着对爱朵说,“据说这里是全英国乃至全世界最适合养老的地方之一。”
“拜托,约翰,难怪你最近重了两磅。”夏洛克插口。
“我没有。”约翰指出,“我只是会幻想一下悠闲的乡村生活。”
根据爱朵提供的路线图,夏洛克将车开进了乡村别墅区,停在一块积着雪的草坪之前,熄了火。草坪大概宽五十英尺,有大树作为屏障,对面是一幢别墅,门厅的灯亮着,可以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哦,他在那里等你呢。”夏洛克转头看着从下车起就像丢了魂一样,怎么都不肯迈步走上前的爱朵,“过去看看他,跟他说话。不然我们半夜到普利茅斯干什么?勇敢点,姑娘。”
爱朵慢慢地穿过草坪,她的步伐在发抖,手紧紧攥着外套的边缘。草坪不长,约翰却觉得她要穿过去需要一年。
门厅那边候着的人影大步走向爱朵,然后就像所有久别重逢的爱人一样,握手,拥抱。不过他们做得十分含蓄甚至拘束,没有亲吻,没有哭泣,只是比较冷静地用中文说了几句话。大概一刻钟后,两人再度拥抱,彼此的脸颊碰了碰,爱朵就转身朝夏洛克这边走过来了,她的脸没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光线很暗,却可以看得出她正极力压抑着回头,甚至转身的冲动。
“上帝,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相爱。我们不会大半夜跑过来只为了体会友谊有多么伟大吧?”夏洛克耸了耸肩膀。
爱朵走到车的旁边,站在大树后面,似乎故意要让自己的身影藏起来。那个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身后别墅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金发女郎在叫他。
“亲爱的,外面那么冷,你怎么还不进来?是谁半夜过来找你?”
那男人说了句:“这就来了,亲爱的。”他对着寒冷的空气,冲爱朵这个方向轻声说了句:“再见。”说罢,转身向那个金发女郎走去了,两个人进了房门,门厅的灯灭了。在此期间,赵汝芸一直没有再回头。
“哦,天哪。”约翰难过地说。
“显然,他要隐姓埋名,结婚是个很不错的掩盖的法子。”夏洛克解释。
爱朵看向夏洛克,她的神情尚算平静,脸却白得像鬼,声音也轻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夏洛克,你有烟吗?”
“有的。”夏洛克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登喜路。约翰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夏洛克!你又抽烟!”
“偶尔,我只是闻闻烟草的气味。”夏洛克辩解。他帮爱朵点燃了烟,不自觉地往她身边凑了凑,低下头佯装思考,鼻尖耸动。爱朵靠在树干上,右手揣在口袋里,左手指间夹着烟,动作娴熟,看来绝对不是第一次抽烟。
“你和他谈了什么?”约翰问。
“只是告别。”爱朵吐出一口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五六年了,他变了,我也变了。从此之后,相互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闭上眼睛,抽完一根烟,睁开眼对二人说道:“谢谢。”随后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拆开后盖,将电池抠出来丢到路边堆着的雪里,取出sim卡折成两段,然后把手机放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直到它碎成一堆电子元件。
夏洛克和约翰看她虐待手机时凶残的样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爱朵抬起头,嘴角勉强勾了一下:“这样他就定位不到我,现在我算是正式背叛他了。”她抬头望着夜空,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英国买一个苹果5s会不会便宜一点。”
“苹果是美国的品牌,你喜欢的话,我建议你还是用合约机。”夏洛克说。
爱朵苦笑:“玩笑而已。这回我怕是真的必须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夏洛克转身打开了车门:“我们回去吧。约翰,回去换你开车。”
约翰瞥了爱朵一眼。在积雪的反光中,他看到爱朵的面颊上微微发亮,那是她的泪痕。
***
“还是没有找到吗?”加百利放下手中的手机,金属壳子碰到桌面的声音让人心头一惊。
这是一间废弃厂房里简陋的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导致当加百利坐着的时候,另一个高个子的亚裔男人只能站在桌旁。
“艾德已经背叛您了,先生,这显而易见。我当时看到她时,她和福尔摩斯在交谈,华生也在,”站在桌子旁的高个子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他把玩着手中的半截锯条,“我认为不如先把她的事情放在一边,先做掉剩下的叛徒,然后再处理她,先生。”
“打电话把印度那几个搞IT的全部给我叫起来,立刻给我查,查到她现在到底在哪。”加百利的声音并不大,却沉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艾德把手机毁坏了,您是怎么都查不到的,先生。”男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