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朵在试探我们?”约翰问。
“没错,试探,然后利用。”夏洛克正准备起身离开,咖啡厅老板走过来,将一个包装精致,有鞋盒一半大小的礼物盒递给夏洛克,说:“刚才有位先生让我把他转交给你。”
约翰挑了挑眉:“你的崇拜者送来的礼物?”
“不是。”夏洛克把那个盒子颠来倒去看了一遍,“没有卡片和署名,包装纸和丝带原本都积满灰尘,包装时才被擦干净的,盒子里很轻,应该不是炸弹。”他抬头看了眼约翰,笑了起来:“当然也不太可能是金子。”
夏洛克深吸了一口气,把盒子拆开,意外的是,里面只有一堆半长的金色头发。
“天哪。”约翰挑了挑眉毛。
“这是人的头发,约翰。”夏洛克拿起几根头发对着光线查看,“十英寸长,没有烫染过,用剪刀贴着头皮剪下来。昨天用过护发素。”他凑近头发一嗅,“lush护发素。发尾也有灰尘,说明是在灰尘很大的地方被剪下了头发。剪得很整齐,对方没有反抗。”
“可是……送这堆头发……是什么意思?”
叮咚一声,夏洛克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
喜欢我的礼物吗?游戏规则:一个小时之后我会给你送去金发女孩的手指,两个小时后是手掌,三个小时后是脚……像切割木偶一样把她拆碎哟~希望你能快点找到她!-JM
“是莫里亚蒂。”夏洛克收起手机,“只有一个小时,游戏开始。”
“什么地方会堆放着包装纸和丝带,还会有很多灰尘,并且就在这附近?”夏洛克站在城市大学门前,快速地环视着四周。
约翰刚给雷斯垂德打过电话,顺着夏洛克的话思索着:“呃……礼品店?文具店?大学附近都会有的。”
“仓库。不会是店面。”夏洛克说,“很大的店铺,后面有间堆放积压商品的仓库。”
“现在开始找?”
“不,别着急。”夏洛克浅色的眼睛凝视着面前一片虚空,嘴唇不断蠕动,“木偶,木偶……莫里亚蒂不会选择肢解尸体,但是他提到了木偶,木偶,娃娃,doll,Adoll……”夏洛克神情痛苦地思索了两秒钟,浅色的眼睛倏然一亮:“玩具店!这附近大一点的玩具店!”
***
爱朵站在教学楼二层的阳台上,也就是珍妮被枪杀的地方,手抚着栏杆发呆。过了会儿,她的手机响了,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走下楼梯。
警员在学校里忙碌着。一个女生在课堂上失踪了,几个小时后被发现在学校旁边一家玩具店后面堆放杂物的仓库里,昏迷不醒,头发也被剪去了。虽然她安然无恙,但这件事情发生在学校里,难免弄得人心惶惶。
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停下来,后座车门被打开了。爱朵左手下意识地攥了起来,然后坐上了车。
车子在道路上疾驰。爱朵不知道车会开到哪里去,是风景宜人的伦敦乡村或者是浓烟滚滚的火葬场。她的眼睛被蒙着,身边还坐着一个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黑暗让她心里生出了一丝恐慌,压也压不住。
车停了下来,两个人解开蒙着爱朵眼睛的黑布,爱朵眨了眨眼睛下车。这里应该是伦敦市郊,她面前是个废弃的糖果厂厂房。她把左手揣进衣服口袋里走进厂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阳光从距地很高的窗子里照进来,灰尘在其中飞舞。一个男人坐在厂房正中间的椅子上,脸上挂着古怪而疯癫的笑容。爱朵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站定,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又抬头环视着厂房。
她没有说话,是男人先开了口。
“曾经有两个孩子差点在这里死掉,夏洛克救了他们。”
“刚才还有个女孩差点像被木偶碎掉一样切成一块一块的,也是夏洛克救了她哦。”
他说话的尾音上扬,显得异常轻快,好像在讲着什么趣事一般。
“莫里亚蒂先生。”爱朵打断了他,语气沉郁,“这些事迹我已经从华生先生的博客上了解了。”
“不,不,不。你不会了解的。”莫里亚蒂从椅子上站起身,在昏暗的厂房里踱步,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你的加入让整个游戏变得复杂了。宝贝,你破坏游戏规则了。”
“是你在破坏游戏规则,莫里亚蒂先生。你新纳入麾下的那些人,本来都是效忠于他的。你抢走了那些人,他必须要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爱朵尖锐地说,她的胸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狙击枪瞄准了她。爱朵冷笑了一声,毫无惧色:“你随时可以杀我,因为我是被他遗弃的棋子,杀了我,不过是帮他清理了垃圾。”
可能是口音的问题,rubbish这个词被爱朵咬得很重。
“哦,我为你感到遗憾。”莫里亚蒂扮了一个鬼脸。他走到爱朵身边,附着她的耳朵问:“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爱朵从衣服口袋里伸出左手,张开。她的手腕处纹着一个单词,黑色的,像是蜿蜒在皮肤上的蜈蚣。
Gabriel。
炽天使,加百列。
这就是那个人的名字,爱朵于他不过是弃子,失去了利用价值,就将她推到最前线,吸引所有的火力,粉身碎骨。但是爱朵却必须忠诚于他。因为她有弱点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有正义天使加百列的名字,却是撒旦的心肠。
“他不会参与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的游戏。”爱朵说,“目的达到了,他就从你的视线里消失。”
“天哪,可怜的小东西,你根本就不了解他,”莫里亚蒂装模作样地哀叹,“我有一个黑暗帝国在西边,他有一个黑暗帝国在东边,当我们要扩张领土时该怎么办呢~”最后几个单词,被他唱了出来。
爱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是一首轻快优美的中国歌曲(最炫民族风)。
爱朵犹豫着没有接电话,任由声音磁性高雅的女歌手放声歌唱。
莫里亚蒂打了个响指:“接电话,我不会介意我们愉快的谈话被小小中断一下。”
爱朵望着莫里亚蒂一脸看好戏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了起来。整个通话时间只有十几秒,爱朵始终没有说话,面无表情。莫里亚蒂却注意到,她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了下去。
莫里亚蒂在厂房里绕着圈踱步,开始吹口哨。
莫里亚蒂掸平灰色西装上的褶痕。
莫里亚蒂仰头看了看窗子,说了句:“这鬼天气。”
爱朵终于挂了电话,表情僵硬。
“怎么样?”莫里亚蒂吹了声口哨。
“你说的对……他来了,他来英国了。”爱朵说,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语至句尾叹了口气。
第三位游戏者登上舞台,游戏正式开场了。
***
入夜后,伦敦的雪越下越大。
爱朵静静地坐在公园长椅上,任由雪花在她的头发和肩膀堆积。夜越来越深,路灯亮着,没有一个行人,显得公园里无比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