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拍个片就安排手术，开放性骨折越早治疗愈合越容易。”林络摊手，“我只是来做个通知，待会儿会有护士过来，签了手术同意书就立刻送去拍片。”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工推着一张移动病床。
结果笔签下名，萧言枫被小心移了病床，岑璟舒也起身要跟着过去却被萧言枫拦住。
“你到床上躺一会儿。”这一次，萧言枫直视岑璟舒坚持，没有一点寻常时候会出现的目光游弋。
“我还是跟去等着吧。”岑璟舒微微皱眉。
“林络，做这手术的死亡概率是多少？”萧言枫依旧看着岑璟舒，却问了林络问题。
“一个腿骨接驳手术，你指望能有多少？”林络看了眼萧言枫，配合地讽刺。
“椅子那么硬，哪有床舒服，躺会儿，之后我被麻醉了就随你。”萧言枫又重新对岑璟舒说，“或者我们一起在这耗着。”
“……好吧。”岑璟舒终于妥协，在萧言枫的坚持下在床上躺好，萧言枫才示意护工将自己推出去合上门。
“你倒是体贴。”走在病床边上，林络斜睨萧言枫。对她这个举动不置可否。
“显然她已经很累了。”萧言枫仿佛没听出林络话语中那点不屑和排斥。
“你以为她睡得着？”林络对萧言枫无视自己刻意漏出的一点敌意有些不满，抬高音量指出问题。
“当然。”萧言枫的回答非常肯定，“她的睡眠情况一直不错，沾了枕头不难睡着。”这是凭借一个多月来的相处积累下来的观察所得，不过显然这个理由林络不以为然，萧言枫挑眉，眉梢满是自信，“何况，那枕头上有极少量的镇痛安眠成分。”
这一下林络终于扭头认真地打量了萧言枫。
她说的没错，医院里对于萧言枫这类病人，大多会在枕头里弄一些这类东西让他们不至于被疼痛折磨地一夜难眠。但是从来没有人一言道出这其中的玄虚。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突然想到自己被白小木的冲撞揭过的某个疑虑，按照以往的经验萧言枫此刻本应该还沉睡着。
“具体不清楚，大约一两个小时前？”萧言枫微笑，虽然眉心始终微皱。
“乔，麻醉剂量增加百分之二十。”林络扭头对其中一个护士说，那个护士立刻点头记录下来。
重新看回萧言枫，林络突然显露出带着探寻地似笑非笑：“或许我该改变某些对你的先入为主的看法。”
她原本以为萧言枫只是一个优点才华同时更多的是运气的小青年，岑璟舒作为人才重视她与她交友没有问题，可要对她动心思那作为朋友的林络始终认为萧言枫完全配不上岑璟舒，更没有能力应对走这条路将会需要面临的那些可以预见的压力。
可现在，很显然她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非常荣幸。”萧言枫噙笑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哎，回归了每天早上6点起床的日子，伤不起啊……
40
40、第四十章 ...
虽然林络难得非常具有研究心态地想探究萧言枫的对麻醉剂的抵抗力有多少，还有她对疼痛的忍耐力如何。
不过身为一名医生，她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的。
至少她在知道这一情况之后吩咐了加大麻醉剂的用量。毕竟萧言枫的手术具备比较大变动可能，如果在手术途中萧言枫逐渐苏醒……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仍旧选择放弃观察萧言枫的疼痛忍耐值到达什么程度。
所以，直到萧言枫被推回病房，她也还没有醒来。
岑璟舒确实是从身体到精神都疲惫极了，加上枕头的作用，她睡得很沉很安稳。
林络跟着萧言枫回病房时便让护工把床留在这里和岑璟舒身下的床并排，悄无声息没打扰两个沉睡的人。
当萧言枫从昏睡中醒来时，转头看到的就是岑璟舒的睡脸。虽然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岑璟舒现在还在睡着。
只有自己醒着却不允许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人的思维得以拥有最大的空间时间以及精力来考虑一些东西。这个时候，空间里所存在的东西都成为思维下意识会去靠拢的存在。
摆正头看着天花板，萧言枫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岑璟舒。
岑璟舒，今玖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岑氏集团董事长岑浩天的女儿，却在完成学业之后选择自己建立公司。在D市有一个表姐。
这是萧言枫所知道的岑璟舒的家庭情况。
如果萧言枫是在S市认识的岑璟舒，在知道这样的背景后她绝对想不到岑璟舒会在D市有一个会亲自跑去参加婚礼给予祝福的表姐。当然，重点是只有她独自过去。毕竟岑氏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都还健在。
萧言枫立刻想到了岑璟舒这个女儿在岑氏的情况比较微妙。
因为她从没想过在网上特地搜索一个人的消息，所以她是不知道岑璟舒母子是在岑浩天前妻去世之后才嫁进岑家。
不过，萧言枫完全可以想象出一个家族集团中的利益纠纷和暗中的汹涌起伏。
如果……
当这两个字从萧言枫的脑中浮现，她及时刹住车。
可是尽管没有形成具体的词句，萧言枫想到这个问题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如果岑璟舒选择和一名女子共度一生，那需要面对的将是家族内部的猛烈攻击和在有预谋的推波助澜下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
再往黑暗一些的方向想，那个人很可能成为最好的攻击岑璟舒的武器，甚至引来死亡。
萧言枫拒绝自己顺着这个如果再想下去。
现在分明什么都还不是，这个“如果”是不是说明已经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多少产生了一些期待？只有问题发生，才需要去思考解决的方法。
闭上双眼，萧言枫将精神集中在自己的腿部。无论是骨骼还是皮肉上的手术伤口此刻都在向大脑传达一阵阵痛感。
知道枕头对自己来说几乎没有作用之后林络干脆地给了普通的枕头，所以萧言枫得以用这些疼痛吸引住自己总是太过于活跃的脑细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言枫听到边上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揉开萧言枫因为忍耐疼痛微皱的眉头。萧言枫心里一突几乎保持不住继续闭着眼睛。
不过岑璟舒很快就收回手，听声音似乎是轻轻走到边上。
过不了多久，在一阵极轻微的细碎声后岑璟舒压低了声音说话。
岑璟舒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摸不清自己在哪，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萧言枫的病房，而萧言枫在自己睡着前被推进了手术室。
懊恼原本只打算等萧言枫乖乖去检查后就悄悄跟上的自己竟然真睡着了，岑璟舒很快发现萧言枫就在边上，看样子似乎睡着，只是眉心始终皱着像是即使在睡梦中也始终忍耐着疼痛。
从床上起来伸手按着萧言枫的眉心想要揉开，岑璟舒很快意识到这动作可能会吵醒她，又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