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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361)+番外

作者:海的挽留 阅读记录

合家团聚的除夕夜,她这厢却是冷清寂寥,只有这只白鹦鹉和她作伴。

沈琼莲转眼望向窗外晨光隐现的天色,神情沉凝,陷入无尽的沉默。

弘治六年正月十一,圣上以上元节将至,赐文武群臣假十日。

因为心事重重,沈琼莲这几日从尚仪局回来便总窝在屋里,喂喂鹦鹉,看看书,日子过得清闲得很。

上元之夜,宫中张灯结彩,例行搭设鳌山、燃放奇花大爆,宫人们皆着簇新的灯笼锦宫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观赏彩灯和烟火,好不热闹。

沈琼莲听着外间的喧嚣,握笔的手腕稍顿,随即又继续专心走笔。

一阵敲门声忽然灌入耳中,她眉头微蹙,搁下笔去开门。

来人是尚仪局的柳典宾,殷勤地跟她道了几句吉祥话后,见她一直神情淡淡,有些尴尬地问道:“沈姑姑……要不要去看热闹?即刻要放奇花大爆了,殷司赞、穆司宾和方彤史她们要结伴去瞧瞧,差我来问问沈姑姑您要不要同去……”

沈琼莲出言打断道:“不必了,你们自去,不必管我。”

柳典宾瞧了瞧她的脸色,眼珠子一转,小心探问道:“沈姑姑可是身子不适?”

“提不起兴致而已,”沈琼莲面上渐现不耐之色,“你不是来捎话的么?如今话带到了,怎么还不走?难道教你的领事姑姑们都等着你不成?”

“我就说我是在劝说沈姑姑才耽搁了会儿工夫,不碍事,”柳典宾仔细看了看身后,这才谨慎道,“沈姑姑可否让我进屋说话?”

沈琼莲嗤笑道:“你的花花肠子倒是不少。有话直言就是,非要进屋作甚?”

柳典宾赔笑道:“片刻便好,沈姑姑不妨应允。”

沈琼莲看她一眼,让开一步,看着她将门仔细掩上。

“沈姑姑,我方才听阮司乐说,陛下带着皇后和太子,去周太皇太后的清宁宫里和王太后并几位太妃们用了团圆宴后,便领着皇后母子微服出宫游玩去了。”

沈琼莲垂眸,面上的神色越加寡淡:“你就为了说这个?”

柳典宾一直暗暗观察着她的神情,闻言笑道:“其实我是想问问沈姑姑,您今年已然到了服劳之限,可打算出宫归乡?”

沈琼莲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味,不由笑道:“出宫如何,不出宫又如何?”

“咱们整个尚仪局,都唯您马首是瞻,您若是出宫了,这尚仪局岂不是没了主心骨?”

沈琼莲轻哧一声:“你这般奉承我,将邹尚仪置于何地?”

柳典宾抿唇笑道:“沈姑姑不必自谦,这宫里头谁人不知沈姑姑德才兼备,是这六尚女官里出类拔萃的翘楚。沈姑姑刚一入宫啊便得陛下青眼相加,和我们这些人不同。当初沈姑姑做司籍时,就跟随陛下上朝做御前言语的笔札记录,后来升为尚仪后,陛下仍将这本该是司籍之职的事交由沈姑姑去做,还时常赏赐沈姑姑华服珍玩,陛下对沈姑姑的器重是不言自明的。尚仪局里虽有两位尚仪,但沈姑姑的超然地位,别说邹尚仪,便是那总行六尚之事的尚宫局的二位尚宫,也是万万不及的。咱们尚仪局有沈姑姑坐镇,尚食局、尚寝局那些女官们,也都高看我们一眼……”

沈琼莲淡淡地打断她:“你可以出去了。”

柳典宾踟蹰一下,讨好地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同在尚仪局,殷司赞和穆司宾她们此番也不过是想在沈姑姑这里讨个好罢了。沈姑姑如今势头大好,若是出宫归乡了岂不是可惜?我瞧着沈姑姑这几日都郁郁寡欢,揣度着沈姑姑大概是为此烦心。”

沈琼莲面色冷淡,盯着她不说话。

“想来沈姑姑也听说了,前阵子,陛下身边的长随何鼎何公公挨了五十大板后,被遣到惜薪司了。听闻啊,是由于何公公挑唆帝后不和,还说皇后善妒呢,”她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我还听说,何鼎当时进谏,劝陛下纳了沈姑姑……”

沈琼莲斜睨她一眼,却是依旧不语。

“沈姑姑,”柳典宾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把声音压得更低,“难道真的不想做第二个纪太后?”

柳典宾瞧着她的脸色,继续道:“宫里头私底下可都在传,沈姑姑得承恩宠,是迟早的事,何公公之事便是个例子。”

“纪太后纪太后,你们是不是每个人都觉着只要在这宫里呆着,纪太后当年在女官的位子上得先帝临幸诞下皇子跃身成凤一事便还能重现一番?那你还记得宫人绿绮么?她自作聪明、不自量力,当初真相大白后,便不知被陛下带去了什么地方,至今生死不明,”沈琼莲面色一沉,“陛下不是先帝,皇后更不是万贵妃,纪太后之类的说辞还是收起来的好。”

“可沈姑姑心里应当清楚,沈姑姑和那绿绮不同,何止不同,简直天差地别啊!陛下怎会看上绿绮那个寻常的宫人,陛下青睐的是沈姑姑这样才识过人的美人才是。”

沈琼莲哼笑一声:“美人?”

“是啊!依我看,皇后得宠至今,凭借的多半是那一副好皮囊。皇后长住乾清宫夜夜侍寝,以色侍君罢了……”

“你这话若是落入陛下耳中,非惹得龙颜大怒拔了你的舌头不可,”沈琼莲面色阴沉地看向她,“何况,这话可是连陛下都骂进去了。”

柳典宾惊觉自己一时嘴快口无遮拦,赶忙捂了捂嘴。

“陛下身边美人还少?宫里头从来不缺美人,陛下瞧上谁了?”

柳典宾尴尬地笑笑:“总之陛下待沈姑姑如此不同,沈姑姑定要好好考量一下。将来沈姑姑若是得了天眷,莫要忘了我便好……”

沈琼莲原本便心绪烦乱,如今被她这样一说,更是一团乱麻。她不耐烦地送走了柳典宾,坐到书桌前沉默静思。

无论是今日来讨好她的尚仪局女官还是六尚一宫的其他女官,对她态度的不同,不过是因着陛下对她的优待。

陛下待她确实不同么?

沈琼莲苦笑连连。

成为第二个纪太后?她倒是想,但却不是为那富贵权势,她看重的是那个人。

她如今实则是将自己逼到了十分尴尬的境地,进退不得。退,她不甘心也舍不下,不然也不会烦心到如今。进,却是不得其法。

如何进?耍手段?她是想过,但在陛下面前,任何手段怕都是笑话。以色相诱?别说她放不下身段,陛下也根本不吃这一套。

那么要怎样呢……

沈琼莲陷入静默。半晌后,她忽然叹笑一下,面上神色稍霁,似有所悟。

初夏四月,万物欣荣,葳蕤勃发。春寒尽数褪去,酷暑又尚未到来,正是个怡情养性的好时节。

然而,漪乔却是没什么怡情养性的兴致,她近来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自从上次金氏走后,她越想越觉得他最后的驾崩八成真的是因为身体被繁重的政事累垮了。惶惶不安地过了几日之后,她决定还是要给他制定一个锻炼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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