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皇后(465)+番外
“哎哎,别啊,”朱厚照又回头朝着那棵青檀瞧了一眼,略作犹豫,而后居然一口应下,“我可以试试。”
“啊?”朱秀荣愣神间,哥哥已经跃跃欲试地奔了过去。她赶忙跑上前去拉住他,“哥哥等等我啊!你别逞强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这么高,你要是摔下来了……”
朱厚照上下打量了那株青檀一番,眯了眯眼:“这树不算低但也不算顶高,我忽然觉着挺适合拿来练手的。”
朱秀荣呆呆地仰头望了望高高的树冠,一时傻眼。她见拦不住哥哥,眼珠子转了转,故意往他身后张望一眼,惊道:“哎呀,母后来了!”
朱厚照正欲往上攀的动作猛地一滞,吓得连忙回头看。
朱秀荣咯咯一笑,趁机使劲将他往回拽:“走啦走啦!再不走母后真的来了喔。”
朱厚照见是虚惊一场,长舒了口气,抬手就敲了自家妹子脑门一下:“连自己哥哥都诓!哎唷,你方才真吓死我了……”
朱秀荣揉揉脑门,撇嘴瞪他一眼,又吃吃笑道:“太子哥哥如今怎的怕母后至此?”
朱厚照神色黯淡下来,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着微垂下头。
朱秀荣笑着笑着见兄长有些不对劲,诧异道:“怎么了哥哥?”
朱厚照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嗟叹一声,摇头道:“没什么……”他的面色逐渐恢复如常,拿下妹妹拽着他的手,握着小拳头,神气十足地笑道,“等着,看哥哥给你露一手!”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踏着碎步后退丈许,旋即猛地发力,往前助跑几步,一个纵身便跃到了树干近一丈高的位置。
朱秀荣原本还要劝哥哥几句,但此刻却是看呆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她亲眼瞧着自家兄长单手勾了一下树干,只在树干上蹬一脚借了一下力,就又往上腾高了一大截。此时已经到了树冠的下缘,他一手抓住一根粗枝,身子灵巧一翻,一下子就跳到了一根更高的横杈上。他朝上扫了一眼,见上头的枝桠越来越细,不好下手了,想想这个高度也差不多了,于是就势坐到了一旁的一处斜杈上。
他坐稳后往树下看,瞧见自家妹子整个人都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如今正瞪大眼睛使劲仰着脖子望他,粉嫩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朱厚照颇有几分得意,换了个斜坐的姿势,冲树下的妹妹招招手:“荣荣你看,我这不是单手爬上来了么?”
朱秀荣惊得嘴巴半晌合不拢,回神后又有些焦急:“哎呀,太子哥哥快下来!那么高,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朱厚照浑不在意道:“诶!放心,没事的。”
朱秀荣急道:“那……那你可要怎么下来呀……”
“我一会儿啊,三两下就能下去,你信不信?”
“别呀,我去叫人搬梯子来吧……”
朱厚照急忙叫住她,不以为然道:“你太子哥哥我能上来自然也能下去,你瞧好啊!”
他一只手抓住身边一截粗壮的枝干,正预备寻个着力点下树,忽闻荣荣大喊道:“太子哥哥别乱动!母后来了!”
朱厚照轻哼一声,心道才不会再上这小妮子的当呢!这样想着,他特意朝树下吐了吐舌头,大声道:“荣荣你别总拿母后吓唬我!母后来了又怎样,正好也让她瞧瞧我的本事!不然……”
他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下来。
他忽然听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渐近,紧接着就传来荣荣软糯童声道的一句“见过母后”,他瞬间一愣,宫人内侍们给树上的他和树下的妹妹行礼的动静都没听进去。
他僵硬地慢慢移动视线往下看,透过脚下枝叶的间隙,正对上两道犀利的目光。
“让我瞧瞧你什么本事?爬树的本事么?”
真的是母后!!
他这个念头来不及转完,已经吓得身子一软手上一松,直直地栽了下去!
在场众人皆是一声惊呼。
幸好树下的宫人内侍们原本就按照皇后的示意聚拢在他的正下方提防着,如今见这小祖宗竟突然掉下来,赶忙都伸手接着。
于是朱厚照一落下来便正正掉进了人堆里,把一群人砸了个七倒八歪。
漪乔见状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幸亏早做了防备。
她疾步上前,连忙将儿子扶起来,一面帮他掸灰,一面焦心地左右查看着,急问道:“没事儿吧?摔着哪儿没有啊?”
朱厚照疼得直抽气,却是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又忽然想起什么,躬身给她行礼道:“儿子见过母后。”
被方才的一幕吓着的朱秀荣此刻缓过神来,慌忙奔上来拉住自家兄长,带着些哭腔道:“哥哥方才吓死人了……都说了哥哥别乱动的……”
漪乔掏出帕子,仔细给儿子擦了擦脸,想起方才的惊险,心里又是一股火气,在他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没事爬树作甚?方才你坐那地方起码离地三丈远,要真结结实实摔下来你试试!骨折都是轻的!”
朱厚照低声安慰了妹妹几句,面对母后的责问却是沉默不语。
“母后别怪哥哥,是荣荣让哥哥爬树的……”朱秀荣也知道险些闯了大祸,小小声说了一句,接着将方才的前因大致讲了一番。
漪乔听完后,面上愠色未减,板着脸问道:“我听说你们跑到了西苑,但是找去却发现你们已经回宫了,又一路找到宫后苑这里。你们两个身边连个宫人也不带,到处乱跑什么?”
朱厚照依旧低着头,闭口不言。
朱秀荣奇怪于哥哥的反应,但眼见着母后脸色不好看,遂帮他解释道:“是这样的母后……我前阵子因为要调养,好久没出去啦,哥哥下午要去西苑的时候,我便溜去缠着他让他带我去转转……呃,后来我们从西苑回来的路上,哥哥说他近日身手大有进益,再过阵子就能飞檐走壁了,我不信,说他肯定是在吹牛,哥哥就说要演示给我看,所以我们就顺路来了这里……”
经过大半年的悉心调养,荣荣如今已经恢复如初,面上和身上的瘢痕全部消了下去,半点痘疤都没留下。
漪乔瞧着玉雕雪砌的小女儿绞着小手耷拉着脑袋,还时不时不安地望她一眼,心里一阵叹气。
两个小家伙好像越大越不省心了。但最让人头疼的还是那个猴孩子。
她将兄妹俩带回去,发现儿子身上有几处擦伤,手肘上也是淤青一片,她瞧了一阵心疼。但心疼归心疼,总还是要提醒他长点心的。给他上过药后,漪乔将他叫到了跟前。
“知错么?”
“请母后示下。”
漪乔觉着他今日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头,但并未多想,只当他耍孩子脾气:“做事不知轻重,一点稳重气儿的都没有,每日里上蹿下跳的,成什么样子?今日若是摔实了,可怎么办?你这德行,一点都不像个属猪的,倒好似是个属猴的,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