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皇后(583)+番外
漪乔想起这些往昔琐事,心情更好了些。她扭头朝外间望了一眼,忽然觉着自己就好似是在等待侍寝一样,这感觉涌上心头,令她撇了撇嘴,又把头扭了回去——她其实从没有什么侍寝的自觉,她内心里认为她与他是平等的。她不介意在外人面前把礼数做全,毕竟他的面子是要考虑周全的,但私底下她只当他是她丈夫。
而他也很少端出帝后那一套,与她相处几乎宛若民间夫妻。关于此,有一件事,漪乔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偷笑。
当初她拗他不过搬入乾清宫与他同住,之后过了很久才得知一件事情——原来,依照明宫里的规矩,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能与皇帝通宵同宿,若皇帝欲临幸皇后,便临时将之召来,事毕,皇后便要被内侍宫人原路送回坤宁宫。
她听说皇后不能在乾清宫留宿时,讶异了半晌。她都根本想不到还会有这么一回事。她那时候已经彻底把乾清宫当成家了,别说留宿不留宿的,她可是日夜都呆在那里,与他同起居。
一直被遵守着的规矩,到了她跟前,便自动消于无形。
如此殊遇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不需想便知道。
漪乔惊讶之后便是窃喜,真是怎么想怎么雀跃。
眼下重新想起这一茬儿,她心里积压的闷气便又消散了不少。
拈起一缕发丝在指间绕了绕,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抿唇微微一笑,随即调整了一下姿势,又将身上的丝被往下按了按。重新躺好之后,她偏仰着脖子瞧了一眼,觉着好像还不错,不禁得意一笑。
她现在这个姿势摆得十分妖娆,被子又比较薄,服贴在身上,玲珑身段便被勾勒出七八分。这个分寸刚好,最能令人浮想联翩。
漪乔又仰高脖子自己看了几回,将姿态微微调了调,这才安心躺回去。
她还记着半下午那会儿的仇,打定主意也要卡他一次。但是……他当时走得那样不容商量,晚膳也没和她一起用,今晚会不会不来?
思及此,漪乔的脸有点垮。
又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正乱七八糟猜着,忽闻外间有了动静。她忙打住思绪,凝神去听。
这个时候敢径直进她房里的,基本不必做他人想。但漪乔怕浪费感情,便一直等到脚步声近了,偷眼去瞟。
只一眼,便迅速把脑袋扭了回去。
没错,确实是他。
她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漪乔暗暗松了口气,继而在心里哼了一声,往床里侧挪了挪,然后重新躺成她方才调好的那个姿势,留了个妖娆又高傲的背影给他。
她听到他走至床前,感受到他坐到了床沿上。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漪乔等了半晌,渐渐开始忐忑,心里直打鼓。
他难道一直在盯着她看?不然脱衣服也要有个声儿啊!
她摸不准他到底在做甚,正纠结着要不要回头看一眼,忽然感到腰间一痒。她立时一惊,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缩完她才意识到,他在往她腰里捏。
那里十分敏感,他的动作又非常轻,不过捏了一两下,漪乔便痒得受不了,身不由己地不住扭腰躲闪,几乎无心顾及她那精心调好的姿势。
原本因为常练瑜伽,她的腰肢十分柔软,但是眼下却被他那近乎挑-逗的动作弄得有些僵硬紧绷。
更要命的是,被他捏得越来越痒,她直想笑,好容易端起来的架子眼看着就绷不住了。她强忍住开口大笑的冲动,把脑袋往枕上使劲儿埋了埋,苦苦支撑。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她一面忍痒憋笑一面愤愤磨牙,暗自腹议他使出这手段简直不要脸,居然挠她痒痒逼她破功!
她这厢刚腹诽完,他那边的动作便停了。
漪乔终于得空喘息,正担心他会不会继续搔她痒痒,就感到他牵起了她的手。
她嘴角微抽——这都什么步骤?
不过他白日里刚摆了她一道,现在想拉她的手,她又怎会轻易遂了他的意。
漪乔心里哼了一声,把手往回一抽,撇撇嘴,仍旧不理他,只拿后背对着他,脑袋又往里偏了偏。
如她所想的,他又来拉她。她眼望帐顶,又将手抽了回来。等他锲而不舍地第三次来拉她时,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抽回去。
他握着她手的动作很轻。漪乔觉得他把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托了片刻,随即手背上便传来柔软清凉的触感。
她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是在给她上药。
方才沐浴时她把左手上的纱布拆了,想着反正手上的伤已经好了,过会儿涂一些祛疤的药膏就成,结果回来之后就忘了。
她微抿嘴唇,感受着他温柔小心的动作,心里的气又顺了些。
她开始想,待会儿只要他肯开口哄她几句,她就考虑跟他说话。
她感觉他给她涂了药之后又耐心地缠上了几圈纱布,固定好后,便将她的手又小心地放了回去。
漪乔微扬下巴,抬眼看帐顶,等着他开口。
她看不到背后的情形,只能听到一些细微琐碎的声响,她猜测可能是他在收拾药瓶和纱布。
等到这些声响都止了,她忽然有些紧张,拿不准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的脑子里一瞬间涌上许多杂七杂八的念头。
比如她想如他卡她那样卡他,但她是能跑掉还是能打得过他?
好像都不能啊!
比如他要是又问她知错否,她要如何回答?说不知他会不会又跑掉?
再比如……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她就感觉他好像站了起来,帮她仔细掖了掖被子,随即便传来反向延伸出去的脚步声。
漪乔怔了一下,几乎是以鲤鱼打挺的姿势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气急交加之下就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敢走!”
他闻言果然乖乖停了步子,却没转身。
漪乔见有效果,心道早知如此,下午他要走那会儿她就也这么喊一嗓子了。
她暂收起心里小小的得意,换上一副凶狠相,一脸硬气地道:“你敢走,敢走我就……”她说到这里便卡住了,略想了想,恶狠狠接道,“我就哭给你看!”
她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却在唾弃自己怂,又懊丧自己居然没忍住,先开口跟他说了话。
她话音方落,就见他回过身来。
漪乔撇撇嘴,冲他抬了抬下巴。
他微垂眸略一思忖,然后转身出去了。
漪乔愣了愣,当下便气得想披衣追上去,但思及自己如今这虚弱的光景,只得悻悻作罢。
她又捞来白日里那个被她蹂-躏过的大迎枕,正打算再出出气,却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再一抬眼,看到他居然折身回返了。
她死死盯着他怀里抱着的那条妆缎纹锦被。
漪乔突然扔掉手里的大迎枕,好整以暇地抱臂看他。等他走到跟前将被子放到床上时,她一把抱起被子,以掷铅球的力道扔到了床里侧。
这张架子床比较大,她将被子扔到最里侧,他只有弯下腰一手撑住床一手探过来才能捞着。可他但凡敢这么干,她就敢把他拽趴在床上——他捞被子时必然很容易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