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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191)+番外

作者:海的挽留 阅读记录

梁王笑着应是。

他又跟桓澈攀谈少刻,便起身作辞。

从衡王府出来,上了自家马车,梁王声音冷沉,吩咐车夫启程回府。

路上,他靠在云缎靠背上一动不动,神色倦怠。

他也不想跑来讨嫌,但他敢肯定,桓澈那日不过将计就计,其实早在扶淮王离席时就起了疑。

他就是专一利用桓澈的疑心,让他认为这是个套,让他带上他一并过去,然后在将入便殿时佯装慌忙离开,引他更大疑忌,让他主动把他推进去,如此一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怪不到他头上来,说不得还能在桓澈那里蒙混过关。

但事后诸般迹象表明,桓澈不过是将计就计。

于是他思来想去,还是过来探探桓澈的口风。

梁王按着眉心思量片时,无意间掀起帘子,瞥见了个正骑在马上与同伴说笑的锦衣公子,待看清对方面容,猛地一顿,急命车夫停车。

五公主听说为她择选驸马之事竟是由桓澈操办的,当即转去寻贞元帝,请求贞元帝指派个御前内官来全权负责,不要劳烦七哥。

贞元帝直接拒了。

五公主软磨半日,见父亲没有一丝改意的意思,忽然哭道:“说句父皇不爱听的话,七哥不喜我,会否在我的婚事上与我过不去很难说……”

贞元帝果然沉了脸:“你觉着你七哥便是这样的人?”

五公主噘嘴:“女儿不过快人快语。七哥不喜我也不是秘密,任谁遇见这等事,都会如女儿这般想。”

贞元帝道:“等人选上来,朕还要把关,你怕甚?莫不是连朕都不信?”

五公主这才收声,强挤出一抹笑来。

待到出了精舍,五公主想作速回宫把父皇的话告诉母亲,但疾步走了一段,却又忽地顿住。

她方才不觉什么,但现在回想起来,直觉父皇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忽然有些慌,父皇从前分明是疼爱她的。

等她回到景仁宫把自己的忧虑告诉庄妃,却见庄妃陷入缄默,面上神色万端。

庄妃摸着女儿柔软的发,心里转着一件事。

她父亲先前曾跟她说过一个猜测,就是皇帝心中最看重的后妃可能是她。

她各样都不比旁的妃嫔逊色,还熬了这么多年,遑论又生养了一子一女,完全可晋贵妃位分,但无论三节两寿的恩赏还是素日遇事时的权力分摊,都显不着她,偏偏她瞧着,皇帝也并不算厌恶她。

这就有些矛盾了。

不过有个解释可以说得通,那就是皇帝是有意压她锋芒,在后宫里护她周全。

庄妃这样想想,心里就舒坦多了,反觉着郦氏在皇帝心里说不得就是个玩物,不过是皇帝竖的靶子,为皇帝真正想护的人挡灾——这真正想护的人可能就是他们母子。

庄妃越想心气儿越顺,但她知道自己女儿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些话不好与她明说。

庄妃温声哄女儿片刻,勾唇笑道:“你父亲许是今日恰好不豫,等母妃明日做些你父亲爱吃的糕点,亲去试试。”

桓澈如今虽非皇储,但诚如郑宝所言,监国已是半个皇帝,权柄颇大。此前再三涌起的反对声浪被他铁腕压下后,朝臣渐渐消停。又经这三四个月的主政,就连朝中股肱老臣都对他赞口不绝,真正心悦诚服,无论朝会之上,还是私下路遇,都毕恭毕敬对他施礼称颂。

但施骥却是从头至尾都极力拥戴,只是桓澈始终对他态度冷淡。

这日,桓澈召阁臣议事毕,命众人各自散去。

施骥有意缓步,落于人后。

等桓澈也从殿内出来时,见施骥竟还在慢悠悠往阶陛去,道:“看来阁老当真年事已高,走步居然迟缓至此。”

施骥回身与桓澈见了礼,笑道:“臣心里但凡揣了事,就是这般。不知殿下可有兴致一听?”

桓澈冷声道:“并无。”

施骥看他要走,在后头紧跟几步:“殿下不问问是甚怎知没有兴致?”

桓澈步子忽滞。

施骥这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这般挑起话头。

他回头:“愿闻其详。”

施骥目光迅速往左右一扫:“就是方才议的时政令策……臣觉着有几处不太妥当,只是当着那么些大人的面不好直言。”

施骥仍旧笑着,但一双眼睛目光暗转,盯着桓澈。

桓澈明了,他这是忌惮着宫里耳目,没把话挑明,但又怕私底下邀约他会拒绝,这才有了今日此举。

桓澈眉头皱起。

施骥莫非知晓什么了不得的惊天秘辛?

桓澈回府当晚就收到了施骥的帖子,邀他翌日在城外一处田庄碰面。

次日,他犹疑少顷,动身赴约。

他见到施骥时,他正头戴箬笠,靠坐在林木阴翳下纳凉,仿佛寻常田舍翁。

左右无他人,桓澈道:“阁老可以畅所欲言。”

施骥一点弯子也不转,笑道:“殿下可知陛下当年为何只给殿下封了个亲王的爵位?”

桓澈一怔,少刻的凝滞后,迅疾上前,冷冷道:“阁老慎言。”

施骥取掉箬笠,作扇轻摇,轻叹道:“殿下也应知晓臣之秉性,臣之言行向来慎之又慎。”

晚夕,顾云容等了桓澈许久也没瞧见他的人影,只能命厨下把饭菜暂且煨着。

待他终于回来,却是满面颓丧,勉强与顾云容用了晚膳,就往书房去了。

顾云容觉出他不对劲,追过去,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她缠得紧了,他才掩了房门,将她拉到身侧坐下,把今日之事大致说了一说。

顾云容愣怔片时,问他施骥的话是否可信。他叹道:“施骥没有理由说谎。这对他并无好处。”

顾云容抱住他拍了拍:“不要总想这些了,你活得好,婆母泉下有知,才能得到慰藉。”

“我还问了我前面那个胞兄的死因,以及我母亲的死因,施骥的说法与父皇的如出一辙,但我总觉着他的神情有些古怪,”桓澈垂眸,“施骥虽非内官,但从前父皇对杨遂信重有加,而施骥当初甘冒被人唾骂的风险与杨遂结交,故而他知晓的应当不少。”

“其实知事最多最详的人应当是郑宝,但郑宝不会跟我多言,我也不会触犯大忌去问他,”桓澈回抱住顾云容,伏在她肩头轻声道,“容容,你说我该不该怨父皇?”

顾云容道:“可以稍微怨一下。”

桓澈原是郁郁,闻言失笑:“为何是一下?”

“因为你不能总耽沉于这些,人总要往前看,而且你实际上也不可能怨恨陛下太久。”

她对上他询问的目光,不知如何跟他说。

只要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基本都是人亡事了,贞元帝若是哪一日驾崩,桓澈心里的痛楚肯定是远甚于恚怨的。

生死之前,那些陈年积怨约莫能一笔勾销。

庄妃这两日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便趁着儿子过来,倒一倒苦水。

她那日去见贞元帝,以为事半功倍,还特意妆扮了一番,谁想到皇帝看都没看她做的那些糕点,直接把她撵了出来,并勒令她往后不得宣召,不要往西苑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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