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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调(17)

紫竹悒然:“我想到现在做得再好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没人继承?”

崔可莹松开手,淡淡道:“我都不在意,你急什么?”

紫竹不解道:“这是为你着想啊!”

“我一直就觉得终生在这岛上很是无聊,管什么护花宫,不如我们一起走了吧。”崔可莹坐在床前,望着窗外兀自出神。

“你怎么这样想?”紫竹有些气恼,“这偌大家业,凭你一句话就扔了?!”

崔可莹抬头看她:“我当年娶你前不是也向你说过吗?你都忘了?”

紫竹脸一红,转过身道:“那时候的话能当真?你还是任性。”

崔可莹闷闷不乐。

紫竹推着他的肩膀,道“不管怎样,孩子总是可爱的。你既觉无聊,正好陪我一起去浙江,不也是散心?我自跟回来后就再没离开过这儿,这次我们还象从前一样两人同行,难道不好?”

崔可莹终禁不住她几句柔言,将宫中事务交付一清,两人一路向浙江而去。

这番路途再不似当年坎坷,只觉山清水秀,风光怡人,但可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看紫竹兴高采烈,却也没法开口。

终于到了寺庙所在,崔可莹等紫竹叩拜完毕,见天色已晚,便带她就近投宿。客栈中都是香客游人,紫竹站在窗边,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领了个两三岁的幼女在院中玩,女孩儿眉清目秀,活泼可爱。紫竹不由向她招手,笑道:“小妹妹几岁了?”

女孩儿只拉着丫鬟的手偷笑,不时又瞟瞟紫竹。

丫鬟替答道:“两岁了,最是精灵古怪。”

紫竹从房中拿了水果给丫鬟吃,女孩也跳着要,丫鬟哄道:“你爹爹妈妈回来就给你带更好的。”

女孩道:“你骗我,你不给我吃,我告诉爹爹。”

丫鬟哼了一声,分下一点塞给她:“就知道告状!”

紫竹笑着,撑在窗台上,道:“她叫什么啊?”

“小苑。”丫鬟

答道。

“很好听的。你们是来进香的吗?”紫竹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孩问道。

丫鬟一边替她理着衣服,一边应道:“是啊,她是我们夫人求这儿的菩萨后生的,所以每年都带她来还愿。”

紫竹悦然:“果真很灵验啊,你们家也是南方的吧?听口音很象。”

丫鬟道:“不远也不近,长洲府的。”

紫竹怔了怔,丫鬟又道:“我家主人在江湖中很有名的,开了一家好大的镖局,叫做神州镖局。夫人也漂亮的很,是云南杜家堡的大小姐呢!”

丫鬟话音刚落,就听小苑欢呼着向院门口跑去,急忙追上去,原来是主人夫妇游山回来了。

杜氏夫人向丫鬟道:“你这丫头又在和谁攀谈?”

丫鬟回头一看,却见紫竹已不在窗前,连窗也紧闭,不由奇怪道:“刚才那夫人还在的。”

龙少廷往那边扫视了一下,淡淡道:”妇人害羞,见有陌生男子过来,自然要回避。”

小苑只缠在他腿边要这要那,龙少廷一把将她举过头顶,笑着喊起来:“再要烦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小苑撒娇起来,龙少廷抱了她,带着夫人丫鬟回房,欢笑声仍传了出来。

******

房中,崔可莹一把拉回紫竹,将她抱在怀里仍能觉出她在颤抖。他轻声道:“我们马上换一家客栈可好?”

紫竹紧紧抱住他,良久才哽咽道:“刚才都已经客满,还换到哪里?”

崔可莹让她坐在床上:“那我们一早就走。”

紫竹忽又一怔:“我为什么还怕他?我为什么还怕他?”

崔可莹叹了一下:“能不见就不见,不必惹自己生气。”

紫竹撕扯着床单,发狠道:“他毁我一生!”

崔可莹震了震,望着她道:“若没有他,你我不会相遇,你也不会嫁给我。莫非你认为嫁了我就是毁了一生?那你原想嫁给他的吗?”

紫竹倒抽一口冷气,望着崔可莹冷绝眼神,一阵心悸。

次日两人只得一早离去,默默下山。

崔可莹一人走在前面,紫竹追得甚苦,委屈道:“你干脆把我扔下算了。”

崔可莹冷冷地并不回头

:“是否正合你意?早就厌倦我?”

紫竹噙了两汪泪:“你已生了一夜气,我也没睡着啊。”

“又怪我小气?”他反问道。

紫竹气道:“怎么道歉也道不成了?”

崔可莹停下脚步:“你什么时候道歉了,我怎不知道?”

紫竹气得发颤:“你连机会也不给,专用话堵我,我要被你气死了!”

崔可莹负气道:“后悔嫁给我了?我从来就是这样子!”

紫竹欲哭无泪,想要骂他一顿,却说不下去,只是发冷发晕。

崔可莹见她神情惨淡,便不再说什么,只转身要走,却听紫竹无力叫了声“可莹”就瘫倒在地。他心下大惊,忙扶起她下山,急得一头冷汗,又匆忙请来郎中,手足无措站在一边,却听郎中笑道:“恭喜公子,尊夫人有喜了啊!”

******

于是小心翼翼回去,仿佛紫竹已肚子大大,即将临盆一般。两人并没再提起龙少廷之事,却似都避之不及,终隔了一层。

淡淡过了三月有余,紫竹显出身形,笨笨的却添可爱。崔可莹再不准她操心事务,无奈有报说河北一带颇不平静,只得别了紫竹独自离岛。

紫竹一人常无聊枯坐,镇日守在楼中,愈加烦闷。眼见肚子一日日大起来,又忐忑不安,心中是极想要一个男孩的,觉得女孩一生太多苦恼,常遭坎坷,若是个男孩,日后继承崔家产业,驰名江湖,该有多神气!

一日正在猜测,祁总管匆匆而来:“夫人,河北那边闹大了,公子还没赶到,余舵主的义弟又杀了前来赔礼的杜家五少爷,还一路南下,说要到云南寻仇。公子发信来叫我们一定要拦下他。”

紫竹皱眉道:“杜家既来赔礼,他怎能又杀人?”

祁总管道:“听说那五少爷为人高傲,虽被杜老夫人派来赔礼,但还认为余舵主不该出手教训杜家的人,被毒死也是自找。所以言语间颇多不敬,余舵主义弟梁威又很重义气,就动了手。”

紫竹沉吟道:“他如今大约到哪里了?”

“据报已近山东了。夫人,要不要立即派刀手堂凌护法带人去拦他?”

紫竹狠狠道:“怎么不要?他顾自寻仇,却坏了本宫名声,逮他回来!”

祁总管迟疑道:“但

他并非本宫中人。”

紫竹冷冷道:“那也是因本宫舵主之死引起,若不制止,不知有多少人要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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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威一路奔亡,却终摆脱不了刀手堂三十六路刀手拦截。待到被逼至黄海边,已满身是血,头发散乱,眼神却仍凌厉如浸血尖刀。

他拄刀,已站不稳,单腿跪地,在海风中大叫道:“你们为什么要管?!我余大哥只不过看不惯杜家的所作所为就被杀害,你们不去找杜家算帐,反来拦截我,这还有没有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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