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一帆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他对这些都不怎么有兴趣,一个人踱步去了书房,那里安静,他又喜静,对着整面墙一样大的书柜一个人呆着也不嫌无聊。
想不到才在书房里呆了没多久,书房的门就被人开了。
一帆朝着门口看过去,那人缓缓走近,扫了他一眼,翘着嘴角问他的名字。
“卓一帆。”一帆软声细语回他。
那人还没开口,书房门口同学的哥哥探了半个头进来,对着那人喊:“钱玮,你怎么在这,一群人找你呢,快出来,开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钱玮是谁还记得吗?对了,就是那个爱死卓迅的sam。
第97章 番外
七八月是各类会所、pub、俱乐部一年中最忙碌的黄金时期。因着暑假客人多, 醉金陵没让卓洵再像之前那样一天只接一单,而是推着人上台, 不浪费一点一滴的时间让他为会所效力。
过了中午的饭点,醉金陵就开始热闹起来,从中午一直到晚上餐点前这一波来的大多数是些年轻少妇或者未婚女子, 因为晚上大都要和男友以及丈夫在一起, 所以出来浪的时间基本都在白天。除此之外,她们还喜欢一群人出动, 怕被家里人发现,也算未雨绸缪,到时万一被怀疑了能有人帮衬, 狡辩时算是有个作证的。
这些女人玩起来都没边,怎么嗨怎么来, 怎么疯怎么上。不过有一点和年龄岁数大的不同, 她们要是光唱歌喝酒时喜欢一群人只找一个陪, 要是实打实了, 倒是不怎么乐意在姐妹们跟前疯癫, 都喜欢私下里约着, 不像那些年数大的太太。年数大的有时够变态, 三四个只点一个玩, 还往死里玩。说到底都有些心里疾病, 要不然也不会想出些为所未闻的花样来折磨人。
但是私下里约就有问题了,容易被说成出轨、劈腿,会摊上事。
卓洵就是, 被人点了台带出场去了酒店,还没脱裤子呢,人家男人就找来了。
孤男寡女的在酒店开了一间房,你说是在房里谈心,能有谁信?
当下,男人和一起来的一伙人就把卓洵拖到了酒店外,按着卓洵狠狠揍了起来。
这一行有自己的规则,只要命在,事不闹大就尽量别闹大,少爷们自己搞不定的和会所说,让公司出面解决。卓洵这人是真无畏了,心无所恃,直挺挺站在那任打不还手。
要不是点他台的女人在一旁心疼到不行,扯着嗓子让路人帮忙,顺带转移发狠的男人的注意,卓洵这一次还真有被打残的可能。
他是真的不要命。
这种日子原本就压抑,时刻让他抬不起头来。他人每每到了出台那个时间点就和丢了魂灵没有任何精神支撑的行尸走肉一样,为了钱为了生存苟活着。与其这样苟延残喘,他倒是反而更享受那一阵阵,一拳拳落下来的拳头。
他早已把这些落在自己身上的重拳当成了对自己的惩罚和救赎了。
不要命的人和滩烂泥似的,眼睛无神,面色无光,额头嘴角挂着染上尘土的血丝,整个人颓废挫败没有一点鲜活的色彩。
以为自己就这样倒下去不再醒来,想不到耳畔隐约响起熟悉又温暖的叫声。
卓洵脸蛋挨了揍,耳朵有些嗡嗡,听力下降,对于那一声熟悉的“哥”感觉不怎么真切。于是抬了眼去寻找周围,这样一扫视还真见着他弟弟一帆站在外圈对着他惊恐、焦急地叫唤。
倒下去时是落在一帆的怀里的,卓洵合上眼睛想,自己可千万不能死,他怎么给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个人要依靠他呢。这算是心智活过来了吧,他脑子里不停旋着事,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从未那么强烈过。
因为现实的现实,到头来他所有的失望与绝望,还有那种先前对现实的摒弃,终都在亲情里消散的无影无踪,真是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一睁眼,见着的就是出租屋里泛黄老旧的天花板。
这屋子里按了台窗式空调,这时候正震着窗框子发出滋滋滋的声响。一帆从外间进来,见着哥哥已经醒来,走到床边照顾他坐起。他手里拿过一杯水,递给一航,又折到小桌那里拿了一袋子药。取了药棉和碘酒,给一航清理伤口,嘴上问:“哥,你还疼不疼?”
全程没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架。这让卓一航心里一咯噔,有些好奇地去看他弟弟。
可是一帆一脸的平静,给一航擦完碘酒把药品放回小桌后,就坐回一航的身边。
“你带我回来的?”卓一航终究开了口。
一帆点点头。
“见着我打架了?”他又问。
一帆抬眼看他,心想应该不算打架吧,打架是双方都搏力,而他哥那是没有还一下手就杵在那里任人打了。
不过嘴上不好这样说,只能含糊过去。对着他哥点点头,用眼神等着他哥自己给个解释。
“以后别上那地方,那地方乱。”等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哥,你昨天……”小孩子终是没忍住,又不能当着面的点破,学会了点到为止,然后静待对方的话。
“没什么,是场误会。”
又那么一笔带过了,卓一航不怎么想解释,肚子里有些空,问他弟弟家里有什么吃的。
一帆一大早出去买药的时候顺带买了粥和小菜回来,听他哥说饿了,去灶头间给他哥热一热,离开时眼神又不怎么明彩地瞥过他哥的脸。他有些欲言又止,心里头想的全是和他哥说出来的大相径庭的事。
他哥说是误会,他也宁愿相信那是误会,可他在那里听得清清楚楚,那群围观的可指着他哥说了,这男人是男小三,和别人老婆跑出来开房被人丈夫抓现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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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天,卓一航没去醉金陵,因为脸蛋破了皮去了也上不了台,于是光头强让他在家休息。
卓一帆心里一直闷着这事,他爱多想,又不见哥哥再提,终日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和哥哥说话。
这事闷在心里,直到又遇到了钱玮。
和钱玮他们几个玩过几次,因为同样喜静,还心思细腻会照顾人一帆其实还挺喜欢跟着这位兄长的。他有心事,钱玮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听他说完,倒是让他放心。告诉他,应该不是他哥哥当了小三,不过让他留意他哥哥打工的地方。
因为他的提示,一帆在后来有跟踪过一航,也因此知道了他哥哥嘴里说的薪酬比之前高了许多的兼职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工作。这一下他心里更闷了,想确定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如果挑开了问怕哥哥失了面子,可不挑开他心里又不怎么过得去,他一直觉得是自己那会儿从灌云吵着要来南京,最后不惜自残住了院才迫使哥哥走上那条路的。所以说到底,起因都是自己。
一帆这孩子心思就是敏感,容易钻着牛角尖不出来。一旦这样认为了,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也因为所有情绪郁结着不宣发出来,所以变得越来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