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直接找来了市局刑侦队的人,人家便衣拍了几张照片,三两下一塞, 又把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捆回了袋子,然后丢在警车的后备箱给直接带走了。
这案子复杂, 事发地和最终发现尸体的地方不在一个区,跨区刑侦, 光立案手续就得办好几道顺序。
不过, 因为上头打过了招呼,拿了案子中的作案人心狠手辣属于恶性事件作为由头,插了个队, 立案刑侦的流程于是走得特别快。
到底是国内第一大都市,就一天时间,基本锁定了嫌疑犯。
就是晚上一伙人吃饭的那天,当时台面上就有个市局里的,因为那人小时候在北京呆过一段日子,也算是认识老三,又和师爷有交情,所以师爷把人一起叫了过来。
饭吃到接近尾声,那人接了通电话,然后对着师爷他们说,“人抓到了,倔着呢,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说!我一会儿赶去看看。”
听他一说,路响来了劲头,想到事态紧急,也想到或许那人知道纵火的事,于是跟着一起去了局里。
晚上九点一过市局的审讯楼就已经没什么人了,因为现在案子都在各区先办,等到办不成了才往市局送,于是这楼的利用率不高。
路响跟着那位朋友一起往里走,随行的还有师爷和老三,几个人踢踏的脚步声一进门瞬间响彻整幢小楼,配合着楼道里不怎么明亮的灯光,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挺瘆人的。
一会儿几个人到了二楼的大监控室,那位朋友刷了门卡,他们几个才一起进到了监控室里。
监控室里还有三名警察,是那位朋友同科室的同事,见自己领导来了他们纷纷起来让座。
“现在什么情况?”领导直接发话。
“嘴忒紧了,问什么都不说,已经换了两个人进去了,他就硬着。”
带路的领导对着中控台那一切,整面墙的显示器同时显示了那间审讯室里的监视画面。
只见画面中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搭着桌子,纹丝不动。
探头离他有些距离,他的表情不怎么看得清,但那身形却是一目了然,魁梧厚实,应该也是一身的肌肉。
路响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于是在那反复思考着。不一会儿,他问,“在哪抓到的?”
三名警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什么来数,互相对眼没开口回答。
“自己人,说吧!”那位领导解释了一句。
“问了运土的司机,说土从松江那运来的,调了那里一路的探头看,找到了上麻袋的点,这家伙动作也快的,人是在市区里捅死的,连夜运到松江那的肉类加工厂,用大钢锯把人给锯了,然后又把麻袋运去了苗圃。”
“我们人去的时候,加工厂的血都还没刷干净呢!”
“我们是直接逮捕的人,逮捕时正在刷地,没反抗。”
“不过抓住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了,也没要求找律师!”
“知道身份信息吗?”
“查了,他兜里的那张……是□□!”
“……”
监控室里一时变得安静非常,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这种罪犯最难缠,不是那种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就是高智商犯罪,总之对于被捕后如何面对警察很有一套。即使他开口了也可能谎话连篇,想要短时间内破案,基本上很难。
那三名警察还在无可奈何的情绪里没走出来,监控室的门被人突然打了开来。大家纷纷转头看往门口,原来是之前在审讯室里负责审讯的那名警察走了进来。
他看到路响他们几个人时先是一怔,然后又见到自己的领导这才走过去汇报,“还是不肯说。看来只能磨时间了,我一会儿再进去。”
“我去吧。”有人突然发了声音。
众人转过头去看,是路响。
刘师爷有些尴尬,这是工作,不是平时,路响提这种要求,让他怎么和市局的朋友说啊,这不是把人顶在杠头上进退两难吗?
“让他去吧,他行。”发话的是老三,老三平时虽说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会儿严肃起来也挺有说服力。
“张处,出了事,我来担。”老三又加了句。
张处看了看路响又看了看老三,皱了皱鼻头,似是有了决定,不一会他对着手下说,“去把那间的监视掐掉,今晚的事,谁都不准对外说,小李你跟路总进去。”
路响脱了外套,只穿了件衬衣在身上,他把袖子挽到手肘处,又解了领口的扣子,尽量让自己随意些,然后拿过桌上的记录本和录音笔,对着那名叫小李的警员示意带路。
等他们走出了监控的室,那几名警察仍有些担心,在那问张处,“张处,这样行吗?会不会违反规定?”
违反规定是肯定的了,而且如果一会儿路响在审讯的时候动了手,万一在罪犯身上留了伤痕,他们很有可能一起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么,一切都是为了破案,如果案件破解的速度快,将功补过也不是没有的事,公安系统里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硬汉,对于罪犯,没那么多婆婆妈妈的顾虑。
老三在那给大家发烟,怕大家还是担心路响的行事风格和能力在那给他们解释,
“你们别那么紧张,我弟弟以前在西南边境当兵的,那个时候对付越南猴子派来的间谍,再硬的钢嘴,也给他撬了开来。金三角那的毒枭,没人能问得出话,他三十个小时让人乖乖交代了,他受过特殊的训练,知道怎么攻克罪犯的心里,当然拳头也用,不过么……”
“不过什么?”
老三给自己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后才说,
“你们听说过那种擒拿术吗?被擒的表皮上没任何伤记,不过皮下就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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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澜告别了迅哥,想了想,还是回了小洋楼。
时值三月下旬,有时夜晚的风不再像寒冬腊月里的冷冽,人走在外头,风一吹,没那股钻骨的寒意,人能清醒的思考些问题。
宋澜在想路响,原来不知何时起,这流氓已经进入自己心里了,还真是挺操蛋的,自己昨晚上矫情了半天,原来是气自己对他的圈子、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呢!这也不能怪他,谁叫路响那么可恶,见着面只知道动手动脚,不和自己撇撇情操,聊聊过往呢!
想着想着,一下子就走到了小洋楼。门外大铁门开了个口子,于是宋澜没按门铃直接进了院子。
才想敲大门,突然见着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小夏!他不是……回北京了吗?
小夏正从屋里往门外搬东西呢,一抬头,见到了刚回来的宋澜,他心里一气,直了身体在那,边拍着手边和宋澜打招呼,“呦,这不是澜少爷嘛,今儿个下钟那么早啊?是……最近没什么生意了?”
小夏的嘴一如既往地臭,宋澜心里知道他看不惯自己,也知道他逮着机会就会损自己几句,没准备让他好受也策他,“夏少爷不是回北京了吗?怎么了?舍不得上海的小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