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的态度举止让人半点挑不出错来,十分的亲昵又让人觉得很受尊重。然而那一声声的“小夫人”和“舅老爷”就像是小锤子凿在西门吹雪的太阳穴上,让他需要用尽自己半辈子的修养才能压制住心头的火气。
无花倒是听见了这声忠叔的这声“舅老爷”之后挑了挑眉,故作不满的对忠叔笑道:“老人家好生偏心,贫僧来往南海了这么多次,还从没有换回过一声舅老爷,倒是这位西门施主,一来就成了舅老爷?”
无花天生一张笑脸,眼角眉梢像了拂月九成,此刻一副故作委屈的神态,倒是比方才西门吹雪更让忠叔心疼。不过忠叔到底还知道分寸,明白眼前这位虽然也占着自家小夫人兄长的名头,可是到底非亲非故的。
于是忠叔只是道:“还以为大师是出家人,是不讲究这些俗礼的。”便轻巧的将话题带开,没有半点改口的意思。
无花也不计较,挑了一间房间住下,与西门吹雪比邻。
西门吹雪和无花的心思很明确,两人都打定主意要盯着对方,不让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两位兄长光顾着提防彼此,几乎是一夜都是听着对方房中的动静,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晚膳之后,拂月自然而然的走进了叶孤城的房间。
之前拂月说的那句“阿城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听阿城的”,前半句虽然有讨好的成分,也算是小姑娘的小心机,然而后半句却是半点也不掺假。
从前在白云城的时候,叶拂月但凡是和叶孤城出门,就是不用带腿的。而如今,她年岁渐长,这种情况却更有几分愈演愈烈之势——现下,拂月跟她家阿城出门的时候,不仅仅不爱带腿,就连脑子都不爱带着了。
一定是阿城太可靠了的缘故。
时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只要在叶孤城身边,就总爱走神研究万花药方的拂月如是想着,心中却半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从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叶孤城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潜意识里,拂月就根本不相信这种可能。
那是一种偏爱,在她混沌未开的时刻。而这种偏爱沉淀为信任,沉淀为相濡以沫、携手前行的力量。拂月一直在跟随叶孤城的脚步,虽然她走的很慢,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也幸而,叶孤城愿意停下来等她。
——他们从未互相剖白过心意,可是他们的相伴却是这样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是一餐一饮,本就是寻常而已,却是生存的必须。
脑中的药材名称搅乱成了一团,拂月没有丝毫头绪。她的长发散落,整个人窝在叶孤城的怀里。小眉毛苦恼的皱在了一起,拂月捞起叶孤城的袖子,开始咯吱咯吱的磨牙。
这又是什么时候添的毛病!
叶孤城按住自己一跳一跳的眉心,估量了一下新换的寝衣的干净程度,最终还是由着拂月去了。
“明天回大金鹏王的宅子,你不是说要给他看病么?”伸手托起小姑娘的脸,叶孤城的唇在拂月细嫩的脸颊上蹭了蹭,而后才缓缓说道。
拂月不似叶孤城那般含蓄,大大方方的仰头在叶孤城的下巴处印下一个响亮的吻,然后用软软的鼻音“嗯”了一声。
叶孤城伸手按住了拂月柔软的唇,拂月的唇一贯偏红,叶孤城有些微凉的指尖蹭过,更为之添上了一抹艳色。指尖的温度让叶孤城的眸色渐深——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他的怀中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让叶孤城忍耐至今的原因便是这个小姑娘实在太小了一些,他不想在此刻做出什么让这孩子日后后悔的事情来。
他对拂月的情感既简单又复杂。简单来说,他疼这个孩子至极,疼到了骨子里,疼到不舍得拂月受一点委屈,哪怕给她委屈受的人是他自己,也绝对不许。然而理智上,叶孤城知道这是父辈为他订下的妻子,可是大抵是因为亲手将这孩子养大的缘故,他总是忍不住以父亲的心态去宠爱她。
偏生这小姑娘还不知死活,拂月抿了抿唇,似乎将叶孤城的手指也抿进了口中。她看着叶孤城弯了弯眼睛,而后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唇,一脸天真的问道:“阿城是更想亲这里么?”
“轰”的一声,叶孤城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顾不得去思考拂月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问话的含义,叶孤城缓缓的俯下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嘛,这章算是交代了城主和拂月对彼此的感情,作为持证(婚约信物)上岗的两只,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甜甜甜啦。
天真无垢的引诱最为致命,不知道该羡慕城主的好福气还是要为他一直要憋着,开不了车的苦逼命运点蜡了。
不过最让人心疼的,应该还是两位贼兮兮的防着彼此,殊不知最后妹妹被人截胡了的兄长吧2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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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姑娘们的地雷,笔芯~
☆、君从故乡来。
第四十七章。君从故乡来。
这是一个有些缠绵到旖旎的吻。以至于后来叶孤城再想起这个吻,也会有些唏嘘感叹。
他只是明白, 自己大概就是从他的拂月十四岁的这个吻开始, 才终于可以肯定——他是真的放不了手了。叶孤城想象不了日后的某一天。他的小姑娘会和别人如此狎昵的相处。所以, 他不会让这种想象的内容发生。
有些东西没有触碰过还好,一道了解到其中的美好, 便会在意,接着会弥生出更多的贪婪。叶孤城需要承认,纵然他看起来比其他的男子都要冷淡些许, 可是他终会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男子而已。
唇齿相依的时候, 最开始只是男子有些冰凉的唇轻柔的覆上了小女孩柔润的嘴角, 然后叶孤城微微侧过头去,偏开高挺的鼻梁, 细致的啄吻着拂月圆润精致的唇珠。
被叶孤城拢在怀里的拂月呆了半晌——这是她今年新生的小爱好, 分明是知道男女有别的, 可是她仗着叶孤城疼她, 这个豆蔻年华鲜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偏偏就爱去撩拨那个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道长。
是了,还不是她仗着他疼她。
十四岁的少女纵然懂得很多理论知识, 也并非在男女之事上一片空白, 甚至因为她是学医的缘故, 拂月对夫妇之私其实是明白的, 然而她又哪里知道这世间男子欲念的可怖?在真正面对叶孤城的炽热感情的时候, 拂月的脑海之中竟是一片空白。
好在叶孤城足够温柔,他细细的吻着拂月的唇,一寸寸的辗转, 微凉的呼吸和拂月的纠缠在了一处,却并没有急着用舌尖描摹。
叶孤城在等,在等拂月适应。
唇上传来的温暖让拂月渐渐回神,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可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拂月并没有觉得害怕。她的阿城,她又为什么会害怕呢?
只是忽如其来的害羞,不仅仅让拂月的脸都烧了起来,更让拂月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她的手,是拿针的手。这双手理应救人病厄于危难之间,相差毫厘都是生与死的距离,所以本应该是极为稳的。然而此刻,这双细软的小手却是轻颤着,一点一点的挪向了叶孤城的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