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雪蚕纱?”袁枫顾不得其他人的怪异眼神,好奇道,“你要雪蚕纱做什么?”
颜玖估摸着雪蚕纱应该就是她要的东西,点点头:“带上我说的东西,跟我去见聂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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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诤一袭白裘披在肩上,长身鹤立,单手撑着桌面正在思索些什么,他身后几近一人高的盆栽乌柿叶片翠绿,映着聂诤面色愈发苍白。
颜玖穿墙之前略略停了片刻,看得出聂诤面色惨淡,比起一天之前看到的模样要虚弱了不少。
袁枫恭恭敬敬地从正门走进了去,聂诤听到声音这才醒神,习惯性地露出温和的笑容来:“袁枫,你怎么来了?颜姑娘也来了?”
颜玖看聂诤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转头对袁枫道:“把你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吧,我想跟聂七公子,单,独,聊一聊。”
颜玖把单独两个字咬得极重,隐约有些杀气腾腾的架势。袁枫夹在这么两人之间本来也不痛快,听着也不耽搁,立刻把金创药和雪蚕纱呈到桌上,赶紧退了出去。颜玖等袁枫离开了才摆好架势,向着聂诤抬了抬下颚,毫不客气地道:“聂卿还是趁现在把伤口给和肩上的青印处理一下,私以为用雪蚕纱盖住最为适宜。”
聂诤盯着那一瓶金创药和几张薄如蝉翼、质地与皮肤相似的薄纱,稍稍顿了顿,随即抬头看向颜玖:“颜姑娘这是何意?”
颜玖毫不退让地看着聂诤,笑了一声道:“我拿谎话骗了太子一回,因而想来太子爷今日早朝必定会寻个缘由让众臣露出右肩来,聂卿的青印若是被太子爷看见了,恐怕这事情不太好办。我担忧聂卿不知道这件事,特地来告知聂卿。”
看她这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聂诤忍不住莞尔:“颜姑娘如何知道的?”
颜玖在屋子里东飘西荡,很是得瑟欠抽的模样:“你问我我如何知道?我如何知道什么?知道你肩上有青印?或是知道昨天夜里闯入皇陵为叶夷引开守卫的人是你?
还是知道你跟乐至其实是双胞胎兄弟?
亦或者是,我如何知道你们两个的那个不能说的爹,其实是前朝最后那位昭和太子景源?”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颜玖智商上线~~~
【颜玖:不,其实我智商一直在线,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我不说,所以智商君就隐身了……】
采访
阿笙:七公子,貌似你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颜玖知道了呢!你对此作何感想?
聂诤:最大的秘密被人看破了,我现在是应该杀人灭口呢,还是把乐至当成礼物用来收买颜玖好呢?
颜玖:摔!把乐至当礼物你是认真地么?!谁会要那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睡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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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预告:
聂诤:你很聪明么。
颜玖:嘿嘿,是你们蠢啦。
【又是周五的凌晨了,大家周五好~~本周周末只有周六加更一章,也就是明天按时更新,但是后天休息~~
其实是阿笙我实在是快要被三次元的事情累死了……等毕设这一大堆事情忙过了,一定更加勤勉地更新~~祝大家周五愉快~~~】
☆、摊牌的时候
聂诤听到最后那一句的时候眼神里刹那有了一闪而过的杀机,然而也不知是念在乐至的份儿上,还是考虑到颜玖如今这模样要杀要剐都有点难度,因而立刻又放弃了这个打算。他无视了飘来飘去的颜玖,缓慢地扶着桌子边缘坐下,毫不避讳地稍稍解开中衣,露出肩膀来。在他背上,果真也是一模一样的青印,一旁还有一道已经止了血的细长血痕。
颜玖看着那瘦骨嶙峋的肩头,没忍住“啧”了一声道:“幸亏伤到的是肩膀,要是袖子被划破,单是看胳膊的粗细都认得出那人是聂卿你。”
聂卿没理会她,只旋开袁枫带来的药瓶,挑了一些慢慢地向伤口上抹开,不疾不徐地道:“距离我去早朝还有一个半时辰,你先前说的那些事,可以一件一件慢慢解释。”
颜玖本来还满心期待聂诤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结果对方如此淡定她倒是非常失望:“哦,其实也不难想啦。你想啊,石家那么盛产双生子,石简修、石简容,还有上一辈的石崇敬、石岁敏,我猜恐怕是体质问题吧,那乐至有个双胞胎兄弟也很正常对吧。而且要认出那是你其实也没多难,我生前学土木所以很擅长画工图……”
“工图?”聂诤抬了抬眼,“那是什么?”
颜玖意识到自己失言,只得囫囵解释道:“工图啊……那是……呃……木匠,对,木匠,画的草图,因为我很擅长那玩意儿,所以我很习惯看东西的时候会先透视整体的轮廓。而你跟乐至虽然外貌差不少,然而骨骼轮廓非常肖似。”
聂诤额角抖了抖,努力忽视掉自己和乐至被颜玖称为“东西”这件事。
颜玖提到了自己擅长的方面,无比投入地解释道:“你看,其实你们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因为你特别瘦,脸就显得长,乐至长得圆润看上去就是娃娃脸。
然后你病得比他严重,所以你的眉毛很浅,皮肤也更加惨白,嘴唇也没有颜色,而乐至因为睡久了,眼角就不如你那么上挑而有神采,所以看起来第一感觉就差了很远。再加上你们因为成长环境不一样,而且你一直身体不好,病容满面,所以不同时看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阿乐他看起来比我年纪小很多,是因为他的毒性导致睡眠长,所以长得慢。”聂诤涂完药,继续把衣服向下放了一段,顺便打断了颜玖的碎碎念,“我已经明白你如何猜到我与阿乐是双生子了,不必再多赘述,其他呢?你如何猜到的?”
颜玖正得意洋洋地说着,被打断了很是不高兴,别了别嘴:“乐至不过一个丞相妹妹的私生子,身边有神医谷的大弟子专门照顾,又有天下第一剑客的两个徒弟当隐卫和丫鬟,还轻轻松松就能见到大名鼎鼎的五烛大师和聂七公子,还能被前朝长公主、如今的景太后惦记着,外带被太子千辛万苦地提防着、陷害着,屋子里几乎每个人都能知道景源太子的陪葬是‘凤血玉’这种怎么想都很机密的事情。我要再不多想一点你当我傻啊。”
聂诤轻轻颔首,这也难怪,颜玖的处境导致所得到的消息确实比常人多一些,能猜到也不稀奇。
颜玖继续得瑟道:“而且你喊他不是喊的阿乐么,哪有喊人喊姓氏的,所以乐至肯定不是他的真名,也就是说你们真正的姓氏根本不能提,我在这里也这么久了,除了‘景’这个姓我也想不到其他不能提及的姓氏了。”显然她已经忽略了,关于名字这一部分还是靠了乐至自己的提点她才注意到的。
聂诤已经给肩膀上的伤口涂完了药,又细细地将雪蚕纱贴了上去,稍稍活动两下,看起来居然毫无破绽,就好似不曾受伤一般:“那你怎么猜到昨天夜里的人是我?”